际,手一抖,成了拨打视讯电话,薛祐竹脏话立刻喷出来,手忙脚乱的要掛断,愣是将手机拿掉,弯身慌忙捡起来。 「啊啊啊救命——我的手机,啊啊啊,掛掉!我要掛掉电话!我手滑了我手滑了——先不要跟我说话,我先掛电话,要死了……」 终于顺利重新握回手中,「妈呀……平常回讯息很慢,应该不可能这时候吧……这看就知道是打错……」 发现对方已经按下接通,视界里看起来是他所在地的天花板。 薛祐竹顿时失语,她心里估计是跑马超过她这辈子骂过的脏话。现在紧急掛断电话不知道可不可行…… 耳朵已经溜进属于他的声音,像是刻意压低的音量,沉沉嗓音像提琴的呢喃,也像夏日潮湿的暖风,被拂过之处又松又软。 「干么?」 「……手贱按到了。」大哥,你就快点掛电话吧。薛祐竹坐在接近冷气口的位置还是快要急出汗来。 他似乎笑了,薛祐竹一愣,听得并不真切。「你在哪?」 记忆中,他们没有这样讲过电话,一次也没有。只是讯息就足够薛祐竹惊天动地,甚至解一题数学题都没有这么烦恼。 事发太快,她措手不及。慢吞吞的回应,「在机场。」 「机场?你要出国?」 薛祐竹一颗心都在哀悼自己的愚蠢,自然没有注意到他语气一瞬的异样。自顾自的僵脸埋进臂弯里,声音嗡嗡的显得特别楚楚可怜与疲倦。 「对啊,去东莞,要待一个月。」 「去干么?」 「啊、哦,去照顾小朋友,留守儿童,就是那种爸妈到大城市打拼,但是小孩子留在老家给阿公阿嬤照顾那样生长环境的小孩们。」 「志工营队吗?」 「有点……类似吧,是系上的心理实践课程。」薛祐竹草草带过,无端给人懒得解释的错觉。 但是,她只担心他不愿听这些好似卖弄学问的说明,逕自决定轻描淡写的敷衍,耳边除了她低沉的嗓音,还有自己不断失序的心跳声。 薛祐竹你真是太没用了。 不至于要这紧张吧,就算没有跟他通过电话,总有跟其他男生讲过电话,薛祐竹抖抖身子,被自己的纯情噁心到。 「没有很懂,但好像不简单。」 「那、那你在干么?」薛祐竹当机立断的转移话题。 手机萤幕内的画面晃了晃,他移动了镜头,让薛祐竹看见了电脑萤幕,是线上课程的缩影,还可以瞥见他桌上摆放着的讲义。 「在补习班。」 「补习班?你在补习班?」 他失笑,「嗯,考公职的补习班。」 一下子接收过多的讯息,薛祐竹小脑袋瓜全是混乱,能好好说话全靠肾上腺素的爆发里和临场应变能力。 她乾巴巴的接话,「原来你想考公职啊。」 「嗯,考考看。」 「那你算很早就开始准备的吧,才要升大四而已呢,如果你暑假就突然考上了怎么办?资格可以留着吗?」 在薛祐竹眼里与记忆里,他向来是无所不能,不管成长在什么环境,不管时格多少岁月,他总是可以迎刃而解所有困难,好成绩与好表现,他都是信手拈来。 她毫不怀疑,对他的能力有着无厘头的信心。 「不好考,今年会先试试水温,一定考不上,明年才是重点努力的一年。」 「是吗——考试的科目和你学校学的不一样吗」 「学科名字是差不多,但是里面内容很多都不是课堂学的。」 「哦,有点抽象,但好像又多少可以理解。」 熬过了起初的荒谬和尷尬,薛祐竹完全没有发现居然好好跟了他说了超过十分鐘的视讯通话。 听着他的声音,薛祐竹突然有几瞬的恍神,思忖着,不知道他的声息和他钢琴声,哪一个好听。 「我先上课,你到的时候可以跟我说。」 薛祐竹喜出望外,是他让自己联系他的,是他说的啊。 薛祐竹像隻被讚赏的猫,高傲却藏不住淘气与喜悦。「好,出发时会开始断网,我已跟你说。」 结束通话,周遭的世界分明仍然是人群杂沓,眾生喧哗,薛祐竹却感觉一切安静了下来,空旷着回盪起他的说话声。 良久,薛祐竹眨一下眼睛,深深呼吸一口气,用力掐自己的大腿一下,将自己疼得齜牙咧嘴,正在发当地车票的督导偷投来关切的目光。 她连忙难为情笑了笑,摆手说没事。 会痛,超级痛,所以,不是梦境,这次不是梦。 她真的和俞亨泰讲电话了。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