泡水太久容易闷,圣上也不欲总束缚着她,彼此解过思渴就相拥在榻上,休憩片刻。 “实在是太不像话了,”她无力地推拒着,“哪有郎君这样,翻来覆去地折腾人,我的衣裳都没了。” 圣上自知有些过分,然而瞧见她以男子中衣蔽体,亦觉意动,他俯身遭拒,含笑问道:“方才那样,能讨瑟瑟喜欢吗?” “什么讨我喜欢,分明是讨郎君的喜欢……”她无力地像是被钓上岸的鱼,呼吸也懒得呼吸,辩驳也带了慵懒的媚:“我喜欢什么,喜欢圣人欺负我吗?” 他含笑,安抚又促狭:“以后给你置办五彩的水鸭,叫内侍省尽快拿来,哄瑟瑟一笑。” 她又略有些不放心,抚着小腹:“郎君,我们这样真的不会有吗?” “求子的夫妇大多不会在合房前用热水泡浴,更何况隔衣,”圣上抚了抚她的额,耐心道:“朕问过太医,很不易的。” 杨徽音不觉得安心,反倒有些丢人,捂住脸:“郎君和太医怎么什么都说?” 如果是她的话,断然问不出口,顶多默默找两本书翻一翻。 “太医与医女本来就是伺候朕与皇后的,瑟瑟害羞什么?”圣上不觉莞尔:“不问太医,那要朕去问哪个?” “合着圣人之前就想好要来诓骗我了?”她恹恹道:“我算是入了陛下的瓮!” “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圣上竟有几分毛头小子的急切,他捉住那纤纤手指,轻啄了一下,“瑟瑟方才不是说那里有点像胖头鱼么?” 她不答腔,却打了一个小小的哈欠,困得不成样子:“瑟瑟是说,在水里待了太久,大概已经被水泡成胖头鱼了。” 宫人们已经询问,想必是听到了内里详情,杨徽音也不想总拖延下去,催促他道:“郎君,再不起身不好的。” 他目光里仍有不赞同的意味,但是在她身上来来回回看过几回,还是妥协了的。 “等再过些时日,你如何逃得过去。”他稍微平复了些许,怜爱道:“瑟瑟,还走得动吗?” 杨徽音点了点头,抱怨道:“可是我不想走。” 圣上也知道她太累,只教内侍远远将新衣放下,亲自拿过来给她穿好,连罗袜的系带都不甚熟练地系好。 她全程几乎侧躺在榻上,瞧见情郎忙碌,吃吃一笑,见他疑惑不解,催促道:“圣人愣着做什么?” 他问道:“瑟瑟嫌朕笨拙?” 她摇摇头,穿衣脱履都是奴婢做的事情,圣上这辈子大约都没怎么自己穿戴过衣物,更别说是女郎隐私部位的罗袜,他从前矜持,碰都不碰,“我只是觉得,有郎君,有些时候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 这话是赞他,圣上便笑着问道:“何以见得?” “就比如说,谁家的婢女也不会打一个这样别别扭扭的结,出去交友的时候一定会有女郎问我,瑟瑟,你的衣结怎么打的呢?” 她稍微歇过来一点,满脸天真幻想,“那我就会说,是郎君替我系上的,他不大会这个。” “那可不得了,万一瑟瑟的朋友指着自己衣结说,‘我郎君可比你的要强’,瑟瑟怎么说?” 圣上知她可没有这个胆子,敢将帝后内帷事堂而皇之显露人前,只是玩笑:“还是说皇后想要暗示朕,多学学怎么打结?” 她讷讷,想要炫耀却没想到这一层,强自辩驳道:“那我就告诉她,夫妻的亲热原也不在这些婢仆做的小事上,圣上还有别的好多好处,我总能炫耀出来的。” 然而过了一会儿却又找补道:“我是郎君的皇后呀,她们不敢反驳我!” 但除了宇文意知,她还真不敢和其余的命妇炫耀这种事情。 圣上忍笑,单凭她是皇后,大抵也不会有人明知她炫耀帝后恩爱却要对着还口,“嘴这样甜,朕抱你回去。” 她却轻哼,左右也不大痛,勉强站起来:“女郎娇弱,显得陛下厉害?” 宫人们进来收拾,床榻是皇帝亲近内侍动手,然而榻上除却稍乱……何有为瞥了一眼,躬身请示道:“圣人,娘娘这一回可要记档?” 皇后没有元红,但既然圣上与皇后都是笑吟吟的,那就也不要紧,有可能是落在了浴池,何有为想,第一回 还是先记着比较合宜,外面也没人有资格查看起居注,将来万一有孕,可以对得上日期。 杨徽音听闻内侍监询问,早就红了颊,圣上却若无其事,摆手示意不必,轻描淡写道:“等太后的方子做出来,再记档不迟。”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