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而莞尔:“瑟瑟昨夜梦里,难道为朕生育皇子是靠天地化灵,不是男女情好吗?” 这样的理直气壮,叫她都没有办法辩驳,他本来就有那方面的想法,只是他愿意克制的时候,她又总是爱不知死活地逗弄他。 “可咱们婚前不能有孩子,”她心虚地辩解道:“这很浪费的,又浪费药钱又亏了圣人的气血。” “有时候过旺也是伤身的,”圣上平静道:“堵不如疏,朕现在心火旺盛,太医说败败火也没什么不好。” 太医可能隐晦建议过皇帝采用阴阳调和,杨徽音见他越是这样平静,越觉得害怕,撒娇似的抱怨道:“那圣人拿我当清热解毒的丸药了?” 他默然,便是应许了这个意思。 杨徽音郁卒,想狠狠咬他一口,但最后却凑近亲了亲,想把这件事情轻而易举地揭过去。 “我午后想去长信宫见娘娘,圣人觉得我穿什么好?” “瑟瑟穿什么都好看,”他果然有问必答,仔细想了想:“阿娘还是很喜欢鲜妍明媚的姑娘,不过夏日里红紫显得有些浓重,瑟瑟选些年轻颜色就可以了。” 她放心道:“那也好,我让曲莲她们帮我搭配就是了。” 圣上却道:“本来想带你一起去朝阳的庄子射箭,但瑟瑟既然有心去侍奉太后,朕便改日再去,也没什么不妥。” 杨徽音抿唇一笑:“圣上还是生气么?” 圣上并未生气:“你愿意亲近太后,朕怎么会生气?” 她道:“我射箭叫人笑话,恐怕坠了圣人的脸面,去了也没什么意思,郎君自己去也好,不必为了我出尔反尔,下一回我再陪着。” 圣上想她于骑射上的不佳还是自己的纵容占了一多半的不是,声色柔和下来:“又不要皇后亲自上阵杀敌,朕教一教你,将来猎场打猎也方便,若瑟瑟不喜欢,咱们去骑一会儿马,散散心。” 在母亲郑太后的庇护下,他年少时有过一段逐兔猎鹰的短暂时光,当然这也是为了替上皇和她分担照顾朝阳长公主的职责,常带着妹妹,顺带也叫宇文冕有接近公主的机会,否则他们两个吵过架,宇文冕很长一段时间难登长公主的门。 “朕和朝阳说一声,不必叫她预备了。”圣上点了点她眉心处的花钿,“本来也是为了叫瑟瑟舒心,才准备去的。” “这不好,”她觉得有些不妥:“圣人去是君臣同乐,我们两个一起去就有些腻歪了,长公主和宇文郎君不尴尬吗?” “他们自然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圣上已经很习惯这样的日子,似乎在笑她多余的担心:“阿冕从小就跟着朝阳,朕平日里形单影只都不见有何不妥,就算有什么不妥,也是他们该受着的。” 圣上平静的语气里似乎有嘲笑的意味:“谁叫阿冕总是不肯再进一步,来日被别人半路劫走就有的他受不住了。” 皇帝偶尔出宫与亲信玩乐也不见多么奇怪,不过即使热闹如此,想来孤家寡人,也难免有寥落之感。 “那郎君算是后来者居上,”杨徽音明了朝阳的父兄有心撮合她和宇文冕,亲了亲他:“那我下一回陪郎君去,打扮得比娘娘养的那只孔雀还漂亮,亲亲热热的,好好在他们面前炫耀一番。” 说起来大庭广众,当着臣子宗室这样唇齿缱绻,她也未必做得到,不过说来哄情郎高兴,只怕圣上才是那只急于炫耀的雄孔雀。 然而圣上却不夸赞,道了一声“胡闹”。 他垂眸,想了想她大概不懂:“瑟瑟,你去见上皇与太后,朕有些放心不下。” 她却莞尔,反过来安他的心:“圣人以为太后是容不下我,会挑剔新妇?” “你与上皇和太后面都没见过几回,又没有过门,”圣上含笑道:“瑟瑟不怕?” “心虚当然是有一点,旁的没什么,”她道:“正是因为没有过门,圣人和我一起去,只怕是免不了被揶揄,我一个人去,说不定还能客气和睦些。” “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