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备起身,手臂突然被一个力道拉住,吓得她惊叫了声,刚回过头便撞进迟越幽深的视线。 他明显是在睡梦中被吵醒的,头发睡得乱蓬蓬,t恤领口耷拉下来,露出明显的锁骨,在往上是修长的颈线,白皙的皮肤在光线中泛出粉红。 迟越之前就说过他有荨麻疹,不严重,只是洗完澡或者睡醒之后皮肤会一小块一小块地发红,此刻看起来,就像开起了玫瑰吻痕。 但温降的视线来不及在他的锁骨停留,就被迫迎着他幽怨的眼神,怔愣了两秒,才眸光闪烁地开口:“你怎么起来了……?” “你一大早要去哪儿?”迟越还没完全适应玄关的光线,眯起眼睛反问。 他睡得并不死,能听见她一早起来去厨房的动静,谁知道才吃完早餐,她轻巧的脚步声就跑到玄关去了,看样子是要不辞而别。 温降本来看他没睡醒,是想先斩后奏的,谁知道人还没踏出家门就被他抓了个人赃俱获,只能心虚地抿着唇。 迟越看她不说话,眉心皱得更紧,稍一抬腿,才开了条缝的防盗门就被毫不客气地踹上,一面重重在她脑袋上敲了个爆栗,语气不善:“心虚了?干什么去?” 温降的眼睫乱了乱,只好回答:“我要去上班……” “上什么班?”迟越茫然。 “我暑假在奶茶店找了份工作……”温降的声音更弱。 迟越脸上的表情越发不解,想了想问:“在奶茶店打工,你不打算考大学了?” 这话简直一针见血,温降有一瞬间刺痛,低下头望着自己的脚尖,紧了紧喉咙道:“要考大学的……我只打一个月工,剩下一个月就好好备考。” “为什么非要打工?”迟越睇着她,看她一副想挖个地洞把自己埋起来的样子,一下子就猜到了,“你缺钱?” 温降嘴里发起苦来,不知道是该点头还是该摇头。 迟越便接着猜:“你不会想打工替你妈妈还手术费吧?你是不是疯了,不好好读书在这儿浪费时间?” 顿了顿,看她还是不吱声,又意识到什么:“不对,手术是昨天的事,你一放假就开始打工了吧,为什么缺钱?我给你的那些还不够吗?你还缺多少?” 他每问一句,温降的脖子就被攥紧一分,胸口窒息的感觉让人想要流眼泪。 她知道他骂得没错,即将升入高三的这个暑假时间很宝贵,十月份就要考政史地三科,外加一门英语,拿这一个月的时间去打工很蠢。 然而她不值一提的自尊心在作祟,不想厚着脸皮不断地向他索取,他给得越多,就越显出她的卑微,好像永远不会有和他平等地站在一起的那一天。 虽然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念头,这像是某种本能的渴望,她想离他更近一点。 两人间的沉默持续了整整一分钟,直到迟越听见她细弱的鼻音,微微低头,就发现她微红的下眼睫盛着眼泪,轻一眨眼就扑簌着掉下来,鼻尖也浮上淡淡的红。 大概是已经习惯了,她现下的眼泪并不让人觉得烦闷,迟越紧拧的眉心霎时一松,抿起唇角,小心地伸手去擦她脸上的眼泪。 指腹因此掠上温热的水痕,她的脸颊很软,也让他不自觉放软了语气:“不是骂你的意思……你别哭了,差多少钱我都可以给你,不用担心……” 他下意识以为她是因为太缺钱才不敢说出口,连赌债和高利贷这样的事都想到了,在努力回忆银行卡里还有多少余额,真到迫不得已的时候,他甚至可以把那笔钱拿出来给她。 但温降没有应声,只是更深地低下脸,摇了摇头。 迟越这下真没辙了,无所适从地放下手,过了一会儿又抬起,轻轻揽住她的肩膀拍了拍,低声问:“那你到底怎么了?” 他的动作太温柔,温降的肩膀因为哽咽轻颤了一下,也想伸手去抱他。 这个念头浮起的一瞬间,她便忍不住向他的胸口靠近,好在手指及时收紧,掐进掌心,制止了自己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