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越还没想好该怎么回答,冷不丁听见她一落千丈的语气,来不及思考便蹦出这两个字。 话一出口就被自己急不可耐的语气哽了一下,只好清清嗓子,又别扭地补充:“网上说夏天不能中午浇花,我没闲工夫早起,要浇你自己回来浇,烦死了。” “哦,好。”温降这才听出他原来没有不情愿,开口应话时没忍住漏了一声笑。 迟越不知道她在傻笑什么,不轻不重地哼了声,又看了眼手机,告诉她:“你赶紧收拾,我还要五分钟就到,早饭都还没来得及吃,别浪费我时间。” “好……”温降赶紧把手机放回口袋,抽出床底下的衣箱,把从他家带来的裙子原封不动地装回去。 她的行李很少,只有衣服和书,她甚至连从小到大拿到的奖状和毕业证书都放进了箱子,随后站身起来,环视了一眼房间,发现除了那床叠好的空调被,就再也没什么属于她的东西,就连这床被子也不完全是她的。 硬要算的话,还有卫生间的牙刷和毛巾,但迟越家里有,她不打算再带上。 正准备合上行李箱,温降看了眼自己身上穿了好几年的旧t恤和睡裤,又意识到什么,要是被迟越看到自己穿着洗脱色的t恤,估计又会被诟病像个乞丐。 考虑片刻后,弯腰从箱子里挑出一件还挂着吊牌的拼色格子半身裙,长度没超过膝盖,是她以前很少会穿的款式。 但迟越一会儿会来接她,没什么好担心的,温降咬了咬唇,摘掉吊牌,把旧衣服脱下来,丢到床上。 只是t恤换到一半时,门外的人又重重咳嗽了声,温降下意识拉下衣摆挡住自己,猛地转头看过去,诧异他竟然还没离开。 过了一会儿,脚步声沉沉地响起,耿智志离开一会儿就又回来了,像是在楼梯口坐了下来,拖长音发出一声叹息,很古怪,听得温降条件反射地生出一阵恶寒,轻抖了抖肩膀,想把那种恶心的感觉甩掉,一边迅速穿上新裙子,紧紧扣好上面的皮带装饰。 换衣服时的不安全感会被成倍放大,即使现在已经穿戴整齐,温降耳边仍然缠绕着那声从喉咙里低低压出来的叹息,觉得浑身不自在,像是背后有人在盯着自己。 手里的动作不知不觉加快,她背上书包,挡住被窥视的不适感,把行李箱从地上拎起来。 迟越的声音适时从耳机里响起,问她:“这里有一排房子,哪一间是你家?” “从左往右数第三间,玻璃后面挂着绿色门帘的……”温降的话音说到一半,门外那人又哆嗦着呻.吟了一声,随后深深抽气,夹杂着细小的骂声。 她脸上表情因此凝固了一下,喉间微紧,压住胃里翻涌的感觉,勉强说下去:“后门没有锁,你可以直接进来,我在二楼……朝北的房间。” “好……我找到了。”迟越按照她的提醒找到挂着绿色门帘的那扇门,拧开门把手,竟然就这么轻松地推开门进去了,一面放下手机。 老式落地房的格局并不好,一进来就是厨房,没开灯。屋子里带着经久发酵沉淀的气味,并不好闻,是反复加热后变为一团浆糊的饭菜的遗留物,还有垃圾桶和污水管反上来的馊味。 迟越不由掩鼻,在一楼暗淡的光线中打量了一眼屋内的布局,是那种狭长却又一眼能望到头的户型,他很快找到位于房子中心的楼梯。 提步靠近,光线愈昏,他不小心踩到楼梯脚下散乱摆放的鞋子,条件反射地移开,正犹豫要不要脱了鞋再上去,就听到头顶上方传来的男人急促的呼吸声。 是那种带病的呼吸声,酗酒加上能把肺熏得黢黑的烟瘾,使得每一次呼吸都要突破重重阻碍,像是罹患重感冒又恰逢扁桃体炎的慢性鼻炎患者,笨重、粗哑、费劲。 在这样的病态之上,又夹杂着动物性的欲望,很原始,也很下流。 迟越听到这样的呼吸声,先有片刻怔愣,紧接着就变了脸色。 脱不脱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