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印安稳,他心中才安稳。 所以彭鼎从繁城起就一直跟着温印一处。 温印接过檄文,逐一看去。 这一路,她都一直同李裕一处,知晓字里行间蕴含的不易,也看到两人分开的一年里,李裕做了多少事,见了多少人,做了多少准备才有今日了。 终于开始了,属于他和李坦的战场。 李裕…… *** 宫中,明和殿中,李坦又砸了一个茶盏。 殿中的内侍官和宫女跪了一地,都不敢抬头,也不敢吱声,旁人更不敢入内。 都知晓繁城出了什么事,眼下谁去都是逃东宫不快。 眼见着登基大典就要开始,却在这个节骨眼儿上,繁城冒出这么一通讨逆檄文,还是废太子发出的,可想而知东宫有多震怒! 刚了结了恒王之乱,天家也刚下诏。 东宫龙袍还有几日就要披上,这不是…… 贵平到殿外的时候,正好听到茶盏砸碎的声音,殿外的内侍官和禁军都不做声,却低着头,尤其是临近的几个内侍官,都在发抖。 早前的茂竹公公有多惨,宫中都知晓! 东宫要是发起狠来,能将人剥皮抽筋,谁都不敢惹火上身。 早前若不是贵平公公劝了声,还不知茂竹的下场有多…… 东宫也就能听贵平公公劝。 眼下见到贵平来了,殿外伺候的内侍官都松了口气,。 “怎么了?”贵平问道。 为首的内侍官上前,“公公,出事了。” “先别急,说清楚。”贵平自然知晓是繁城讨逆檄文的事,但具体明和殿如何了,要问清楚。 废太子没死,得了繁城驻军的拥立,发了讨逆檄文,各地云合响应,就在登基大典前几日,这种事,原本就是惊雷。 为首的内侍官附耳,说了今日明和殿的事,听到几个议事的官员被东宫打入大理寺牢狱,贵平眉头皱紧。 “我知道了。”贵平正准备入内,云陶扯住衣袖,轻声道,“公公,不如等等。” 云陶是怕他无辜受牵连。 不如等东宫的先消气的,这个时候顶着东宫的气头上,不是明智之举。 早前公公都看得明白,怎么这回? 云陶欲言又止,贵平看他,“早前是不是大事,保自己;眼下是大事,不能让殿下涉险。” 云陶微怔,轻声叹息。 贵平入内,刚好又一个杯盏砸过来,正好砸在贵平脚边。 砸碎的瓷片正好割伤贵平手背,贵平吃痛,但没吭声,拱手道,“殿下。” 李坦这才看清是贵平。 李坦不瞎,看他衣袖上沾了血,血还在滴,李坦知晓是方才的杯盏砸的。 但李坦的怒意在喉间,还没咽下去,不冲着贵平,就冲着殿中跪着的旁人,“都给孤滚!” 殿中的宫人都轻颤着出去。 贵平上前,“殿下……” 李坦看了他一眼,将手中的册子扔给他。 贵平接过,快速看过一边。 繁城的檄文他早就看过,眼下的这本册子,是各处宣誓追随效忠李裕的名册,洋洋洒洒这么后一摞…… 难怪东宫会震怒。 任何人看了都会…… 山雨欲来,却来势汹汹。 贵平心中也捏了一把汗,光李裕还活着,殿下不会如此,这份册子,才是东宫真正担心的。 “我问了鲁一直,他仔细回忆过,他最后在茗山山崖处看到的是背影,但衣裳是李裕的,身形和年龄都同李裕相仿,而且确实中箭了,做得一模一样,所以那道背影跳崖,他才认定是李裕。而且,那么短的时间,换作平常人连逃命都来不及,李裕竟然还有心思借机假死,用鲁一直和禁军的眼睛帮他暗度陈仓!”李坦轻嗤,“我真是小看了他,他才是背后厉害的那个,让我和李恒斗,他自己四处奔走!你看这名册洋洋洒洒,任何人看了都会觉得他得了人心,但其实这名册中至少有大半是他这一年奔走过的!大病初愈,我怎么不信!这些人如果不是提前通气,只会观望,他早就在做这件事,在我和李恒斗的时候,他隔山观虎斗!好,好,让我刮目相看。” 贵平看着他,没有应声。 其实从一开始看到檄文的时候,贵平就想通了一件事,那时候他在娄府老宅看到温印,温印不是想跑,手足无措被他撞到,而是—— 温印是特意引开他的,温印那个时候要保的人是李裕,是他让李裕在眼皮子下溜走的。 其实那个时候,李裕原本应当跑不出去的。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