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状, 轻轻地叹了口气, 他抽下毛巾搭在自己肩膀, 然后他朝女孩走过来,银发男人俯下身蹲在她的面前。 桑晚瑟缩着往后退了退, 他却按住她的手,俯身, 用长指抚去她脸上的泪痕,动作轻柔。 “别哭,你妆都花了,像个小花猫。”他努力缓和此时的气氛。 “这样哭都不漂亮了。”他把桑晚乱了的头发抚到她的耳后。 她有些不自然地侧过脸,女孩子正一下一下低声抽噎着,努力忍住, 随后她抬手匆匆抹去泪痕,脸颊红红的。 “谢嘉释……”她轻轻唤他,因为刚刚哭过,声音又哑又低,谢嘉释听了心上像是被蛰了一下, 看着她对着自己动了动唇, 最终却没有说什么。 心忍不住悄悄疼起来。 日记本被她攥在手里, 纤白的指腹覆盖在画册一页上那大片斑斓的蝴蝶, 生动又漂亮,如同它们真的停在女孩指尖上的。 桑晚低头,手指轻轻抚摸着画册,随后沉默地捡起一张散落在地的照片,画面上高中时的她笑靥漂亮,如同舒展的花朵。 她一张一张拾起地上的那些照片,如同一点一点把谢嘉释的心脏加上砝码的重压。 银发男人的长睫,轻轻地颤了一下。 “……很害怕吗?”他装作若无其事地问她,实则垂在腰侧的另一只手却已经悄悄地攥了起来。 那些他曾经发病最严重时写过的乱七八糟的东西……他自己看了都会觉得太过了。 会不会吓到她。 那些,是不能宣之于口的思念,他在异国的那些日子里,目光所及皆是无止境的黑夜,是头痛欲裂的病症,或是磨灭心绪的孤寂。 没有前路,没有尽头。 他讨厌这样的自己。 很早之前母亲就跟自己说过,他和他父亲一样,都是爱得太过,记一个人太牢,执念太深。 而这样也好也不好,好的是被他所喜欢的那个女孩将被他们细心稳妥地呵护一生,永远不会变心。 不好的是,如果只有他深陷在这段感情里,那么,他就会被影响一辈子。 不论是天灾人祸将人分开,还是感情冷却两人最终相向背路,他也将不能抽身,沦陷一生。 深情之人总是先入地狱。 他刚出国的那天,没来由地想到这句话。 那些日子里他想死过,想活过,五年里的头两年是行尸走肉,是终日跳舞的机器,是每日每夜超负荷的声乐练习,到第三年他终于触及了一点阳光,高人气打歌舞台的一位受赏,八个一位,这对于在异国出道的外籍solo艺人来讲,是一件开天辟地的大事。 经纪人在台下激动地流泪,四周的艺人都在看着他并鼓掌,而他拿着奖杯站在最耀眼的炽光灯下,谢嘉释却觉得甚是喧嚣,他迷茫地想着:若是站在更高更厉害的地方,是不是就能被她看见了? 如今她看了他那些阴暗无比又负能量的日记,如同在剖开他最晦暗不堪的过往去探寻,他忍不住开始心慌,想着她会不会讨厌这样的自己,毕竟连他自己看来,那些被零碎记录过的言语都如同是着了魔。 会害怕吧。 表面上万众瞩目光鲜亮丽,却藏着无法宣之于口的晦暗疯狂的心思。 简直就像个疯子。 谢嘉释自嘲地抿紧唇。 “辜负真心的人要吞一千根针。”此时他心里有一场海啸在涌动,却自顾自地低头拾起地上的照片,一张张地整齐摞好,勾唇轻轻说,“但我这样对你,应该不会变的这么惨吧。”说着他轻描淡写地想拿回日记,却被女孩抓住手,忽然握紧了。 他错愕抬眼。 桑晚攥住谢嘉释的手,然后握紧,她眼眶里的眼泪一颗颗往下掉,眼尾已经红的不像话,她的唇瓣翕动着,看着有些错愕的男人,她一字一句地说着,“对、不、起……” “对不起……” 谢嘉释的瞳孔轻微放大。 他看着桑晚。 她哭得梨花带雨,惨兮兮的。 “我不知道你那时候,会是这样的……”她开始抽噎起来,眼泪止不住,桑晚死咬着唇,她继续哑声说着,“是我太任性,在你最需要我的时候抛下你,让你一个人去国外,我……你恨我是应该的,你就应该恨我的……” 她这才知道自己那时候有多过分。 是刻骨的思念,是被藏起来的过去,她本以为他多年没有音讯,是他彻底忘了那些两人之间的过往,是他恨自己,所以桑晚一厢情愿地选择淡忘和不在意。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