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的大致轮廓。 钱悖一眼就看出他画的人是谁。 单手撑着伞,一把细腰伶俜纤细,黑色的发丝落在白雪般的肩颈,裸露的小臂被光晕染,是一股极强的反差感。 不由得想起那天的雨后,女孩淋湿的半边肩膀在晕黄的灯光下极为扎眼,透着肌肤的纹理,那时候他曾飞快地移开视线,把外套粗暴扔在她身上,转身冲进雨里。 他细腻的喉结便几不可闻地滚动,谢嘉释将十根手指搭在琴键上,随后他很快弹拨出了一串连续的音节。 唇间轻轻说着。 山茶花,暴雨,红唇。 男人,少女。 谢嘉释开始了新的创作。 指节按动在琴键上的频率变得越来越快,黑色的炭笔在空白乐谱上写下一道道粗粝而复杂的音符。 然后他抬手又在画中那女孩的耳际,添了一朵山茶花。 直到钱悖拿着药和水杯走进来时,他倚在门边上,看着屋里全然进入状态的谢嘉释,并没有上前打扰,而是习以为常地等待着。 被阳光全然洒满的屋子里,黑衣少年坐在那里,侵略性的倨傲眉眼此时低垂,尽数被沉浸在倾泻进来的阳光中。 精致凌厉的侧脸此时沐着灿烂的光晕,长睫投下一片熠丽的影。 每一次,都是这样的光景。 不论是旧金山,还是在三年前的首尔。 钱悖记得自己在mj娱乐第一次见谢嘉释,来自中国内地的少年身子颀长,穿一身黑衣,纤长指骨灵活地在琴键上飞扬,素面朝天,唇红的像枫,他淡漠地抬眼,黑漆漆的眸里呈着一股桀骜不驯的水色,才华横溢,惊艳无比。 在身边那一众脂粉涂抹画着精致眼线的韩.国练习生里,显得极为与众不同。 后来他的一首自创曲,艳惊四座。 最开始他以为这是个极有星相的孩子,他的独特出众不为日渐偏于畸形的主流审美所定义,而是崭新的洪流、一股盎然而狂悖的新色。 钱悖看着谢嘉释的宽阔脊背,即使他正侧对着自己,他却能想像出对方此时的神情。 因为他的每一首大热词曲,都和那个女孩有关。 曾经不允许任何人进入他的练习室,有一次钱悖误闯入了进去,却发现里面的墙壁上,四处挂的全都是一个女孩子的画像。 被用黑色的炭笔勾勒,每一笔无比细腻而生动的。 他又见此时谢嘉释无比专注地。 少年抓着那杆笔,飞速地在纸张上挥动着。 是匍匐于地的火红色野莓,东寺里我曾在你身旁窥见天光 夏日,是被扔在垃圾桶的玫瑰花 她看到了腐烂漂亮的?我在偷看 她过来拿起了?我破损的身体 一片花瓣被摘掉是虫蛀过心脏 没关系?只要是你 随便对我吧,我的少女。 你比日夜惩罚我的月亮还要美丽 琴键的音节飞速流淌。 他的神情愈发灼人和滚热。 他几乎忘却了身体里的所有疲惫痛苦。 正在忘乎所以,不知不觉。 俯身低头贴耳 要做个乖狗狗?忍耐獠牙 因为她不喜欢这样 恶犬吻着少女拿白蔷薇的指尖 她笑了?我能舔吻一块月亮形状的糕糖 即使是匍匐脚边的怪物,被高跟鞋踩在我的鼻梁,血液渗进嘴巴 琴键的声音越快。 刷刷的笔声。 骤然停下来。 他落笔,谢嘉释随后灼灼俯视着自己创作的这首曲子,新鲜出炉,满载着令人心悸无比的疯狂。 他压着笔尖落下最后的韵,抽动指节,最后缓缓写下。 最后的字迹,握着的炭笔芯被一击折断,字迹力透纸背。 钱悖看到,那是龙飞凤舞的两个字。 ——恶犬。 ——这首歌的名字。 他将唇凑近,闭上眼睛烙下一吻。 “那孩子走了,你的假期白请了。” 钱悖这么说。 他丝毫不在意,随意把歌词的纸张捏在指尖,指腹划过纸面,细细摩挲了几下。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