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人之后,再出手收拾残局他不吝惜守城士卒与百姓的性命,你就很爱护百姓下民么?谢青鹤问道。 但凡韩珲与大郎之中,有一个人把人命放在心间,富安县都不会发生今天这样的荒唐事。 韩珲别的不会,装孙子一流,连连磕头:儿知错,儿改过! 谢青鹤嘴上说得严厉,只要韩珲没有过分顶撞,他并没有处置韩珲的想法。 一来韩珲不是谢青鹤的后辈子侄,谢青鹤压根儿就没有教养他的义务,二来韩珲是带甲之人,领兵在外最重权威,谢青鹤无职无权就不能损害他的威严,以免军中生乱。 富安县之事,谢青鹤跟韩珲说不着,自然会去找韩琳问罪。 把韩珲吓得闭嘴之后,谢青鹤又考虑了片刻,对大郎说:今日守城而死的兵卒,受逆贼祸害的百姓,皆由你亲自殓葬,不得假手他人分毫。此事做好之后,我要废去你的修为。从此以后,不必修行,好好做个大夫,再重新想一想你六年前的志向。 这处置不可谓不严厉。 大郎脸色倏地苍白,浑身颤抖,许久之后,才小声恳求:大师父,往京城路上舟车辛苦,可否请您开恩,弟子服侍您进京之后,再做处置。 这又是很不可言说的一次求情。 在大郎看来,伏传这边的修士已经非常少了,若是再废了他这个心腹,无疑自废长城。 如果大师父和小师父意见一致,都认为他在富安县做的事罪大恶极,不可原谅,必须要废掉他的修为以示惩戒,他才肯听从谢青鹤的吩咐,任凭谢青鹤废了自己的修为。 谢青鹤不置可否:去埋人吧。 韩珲被谢青鹤的处置吓住了,都顾不上跟上去嘲讽大郎,反而是马上安排士兵跟上去,帮着大郎协调办理殓葬之事。守城士卒与遭了兵灾的百姓都有家人,若没有韩珲的人跟着去说明(恐吓),人家怎么肯把家人的殓葬之事交给陌生人来做? 二郎才小声问道:大师父,你真要废了大哥的修为?你就是吓唬他的吧? 你觉得他今日的罪过,不足以受此惩戒?谢青鹤反问。 二郎叹了口气:大师父,你跟我大哥说了半天,我都不知道他究竟做了什么。杀人的是闫欢那群人,跟我大哥有什么关系?他顾念旧情没有马上出来救人,这罪也不至于就要废了吧? 他不是顾念旧情没有马上出来救人。谢青鹤在棋亭的茶桌边坐下。 二郎得了示意,也在棋亭茶桌的另一边坐下,二人相对而坐。 韩珲领兵来剿贼,大郎想要保全闫欢这一批修士,不许韩珲动手。 谢青鹤平视着二郎的双眼:他们俩就坐在这里,等闫欢攻进城来。若闫欢秋毫无犯,大郎出面劝降招安。很不幸的是,闫欢进城就杀了人,他的部属去抢掠,杀人,奸淫。所以,由韩珲出面去将闫欢部全歼。 二郎被他冰冷的双眼盯着,听着他点出大郎的罪名,胳膊上就有鸡皮疙瘩鼓了起来。 若要知道闫欢的品行,可以询问旧人口碑,为何要以富安县做赌?二郎想不通这一点。 谢青鹤看着被擦洗得干干净净的茶具,想起伏传坐在身边为他沏茶的模样,最终也没有说话。 为什么? 因为这是韩琳与伏传之间的角力。 闫欢的品性根本不是重点,重点是韩珲必须接受大郎的无理要求。 大郎的蛮横并非伏传所指示,大郎来富安县也不是伏传的命令,可是,事情发展到今天这一步,若非伏传建立与韩琳争锋相对的局面,大郎身为他的心腹,怎么可能会走出这么一步昏棋? 何况,六年以来,大郎都跟在伏传身边。他既然喊伏传一声小师父,伏传不该教养他么? 若伏传是个不相干的人,比如韩琳。 韩琳管教不好韩珲,谢青鹤压根儿就没当一回事,也不可能去怪罪韩琳没家教。 伏传没有把大郎教好,谢青鹤就有些上火。 以后怎么养徒弟?! 第129章 谢青鹤没有在富安县长久盘桓的意思,至多歇一日就要启程赴京。 大郎难免有些着急。死在攻城中的兵卒与城破后遭殃的百姓不在少数,谢青鹤指名要大郎亲自殓葬,不许借助外力,不许任何人帮忙,所有环节都得亲力亲为,哪可能在短时间做得完? 大郎也是介七年的老修行了,借助真元内力行事,早已如同吃饭喝水一样自然。 这会儿着急忙慌去收殓埋人,也想把事情做得又快又好,情急之下就会不自觉地用上真元内力。 这一来干活的速度倒是马上就提了上去。可惜,这事不能长久。每每他施展出真元内力不到顷刻间,就会有一道无形的怪力捶在他脊背上,将他狠狠地捶趴在地上。 这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