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白日聂小小对她说的那些事,讨好聂小小也不是一点好处也没有,至少一可以对金守疆欲擒故纵,二可以从聂小小那边学些克制金守疆的招式,他日想脱身时,也不至于九死一生。 或许,这位大夫人还有另外一个作用。 她可以做她的伞。 想到这里,猗猗将竹箭收好,把鬓发全部放下,又将中衣扯得欲散未散,走到盆边,把已凉透的水往额上洒了几滴,权当半夜惊梦恶汗。 她大口猛烈呼吸着,故意将心跳跳得极快,待一切准备就绪后,她慌乱无比地打开了房门,走到聂小小房门外,似是极力克制自己的惊惶,咚咚敲了两声。 值夜的丫鬟看她如此狼狈,连忙问道:二夫人,你怎么了? 我做了噩梦,我害怕。猗猗欲哭一样地委屈回答,声音隐有泣声,不大不小,足以让里面睡得很浅的聂小小醒来。 丫鬟们上前劝慰道:二夫人别怕,我们这就去请将军来。 不必去请他。聂小小披着大氅打开了房门,看见了狼狈不堪的猗猗,心头一软,本想伸手轻抚她的后脑,劝慰她几句。 可脑海中忽然浮现出白日她说的那些话,聂小小指腹有茧子,猗猗又生得玲珑剔透,她的动作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放下了。 她这样糙的手,抚她定会让她难受吧。 哪知猗猗竟抓住了她的手,紧紧地握着,姐姐,我梦见阿爹阿妈了,他们说要带我走,我害怕。 别怕。聂小小温声说完,递个眼色给丫鬟们,去把猗猗的被子抱过来。 是,大夫人。丫鬟们很快便将被子抱入了房间,放在了榻上。 聂小小牵着猗猗缓缓地走进了房间,命丫鬟关门退下后,她与她一起坐在了榻边,安心在这儿休息,有我在,没事的。 猗猗歉然看着她,姐姐,你身子沉着,我还这般劳烦你。 说什么傻话。聂小小心疼地看着她额上的汗珠,捏着袖角给她一一擦去,你叫我一声姐姐,也不是白给你叫的。说着,她扶着自己的肚子,反正我也被这娃闹腾得睡不着,你在这儿陪着我也好,我闷了还可以与你说说话。 猗猗怔怔地看着聂小小的侧脸,怯生生地问道:我这几日都可以在这里休息么? 你说呢?聂小小笑了笑,拉了被子过来,盖住了她与她,我未嫁时,可是西阳城人人提起大名都要抖一抖的小辣椒,我想鬼也应该怕我吧。 噗。猗猗忍不住笑了,姐姐待我这般温和,哪里像辣椒? 我也不是谁都能辣起来的。聂小小笑意更暖了几分,妹妹脾气温顺,我可不行,稍有不顺意的,定要闹赢了才罢休! 猗猗掩口轻笑,顺势伸臂勾住了聂小小的身子,脑袋靠上了聂小小的肩头,喃声道:姐姐闹输过么? 聂小小突然沉默了。 猗猗知道这话戳到了她,便也不知如何接下句。 输了,还搭上了我的一辈子。聂小小语气坦荡,自嘲笑道,人人都说他少年英雄,说这门自小定下的婚事是我烧了八辈子的高香,其实我一点也不稀罕。 嘘,当心让将军听见了。猗猗没想到聂小小与金守疆竟是这样的一对夫妻。 聂小小从未怕过金守疆,我还怕他?他可是我手下败将! 将军就没有一点姐姐喜欢的地方么?猗猗小声问道。 聂小小摇头,旁人觉得他哪里都好,可在我这里,他却哪里都不好。从我知道他是我的未婚夫开始,他就是我下半生的枷锁,在我很小时候就绑上的枷锁。她凄凉地笑了笑,我只想自由自在地做只林中雀鸟,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想喜欢谁就喜欢谁,我厌恶他人决定我的将来,讨厌他们对我的左右。 猗猗忽觉几分酸涩,她与她又有什么不同呢?从记事开始,她就一直不断被训练着,成为异族最好的死士,没人在乎她的喜怒哀乐,也没有人稀罕她的性命。 每完成一个任务,她便能换来属于自己能左右的短短十日光景,没有大王的密令,没有人打扰,她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既不喜欢,为何要嫁?猗猗哑声问道。 聂小小长长地叹了一声,镖局信义字当头,吃的就是江湖信义买卖,我可以悔婚离家,可爹娘兄长不行,我若悔婚走了,便等于四方镖局失了信义说着,她意识到自己不该说这些话的,刚低下头去,便被猗猗忽然捧住了双颊。 聂小小错愕地看着她,猗猗? 猗猗温柔地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