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在车里都没怎么感觉到颠簸。也是她爷怕颠着她,给她买了几床厚厚的褥子垫在下面,自然颠不着。 车窗都用厚厚的绒布钉了起来,不图好看,只图不进风,车厢的后半部分铺了褥子,平时坐卧都在上头,前半部分则放了张小几子以及炭盆风炉水壶之类的,平时在炉子上烧点水,热点馒头干粮,都行。 临行之前,王大柱给孙女孙女婿做了充足的准备。 尤其是吃食,捡能放的容易热的买了一堆。熟牛肉买了一袋子,馒头包子饼子买了几袋子,还有鸡蛋、盐巴、糖等等,甚至辽东一带常吃的油茶面,他都提前借客栈的灶台炒了一口袋。 当然这些不是一气儿办成的,是沿路边走边办。逢经过县镇,王大柱便骑着马去采买,反正他既不属于兵丁也不属于侍卫,没人管他,等买完了东西,再骑着马赶上来就是。 福儿把小砂锅放在风炉上,加了几碗水进去。等水开后,打开油茶面的口袋,放入几把干炒面。 边往里放,边用勺子搅,很快炒面就变成了浅褐色的糊糊状。 卫傅喜欢吃甜的,就单独给他盛一碗,放糖搅匀。福儿和爷爷姐夫喜欢吃咸口的,就放了盐,出锅之前再放几滴油。 这种加了猪油或是牛油炒的油茶面,吃时用滚水冲泡开,不管是甜口还是咸口的都好吃。大冬天来上一碗,浑身从上到下都是暖的。 反正福儿是百吃不厌,再烤上几个包子,配上这油茶面,简直是神仙都不换。 吃到碗底儿时,福儿用汤匙把碗底刮了又刮,送进嘴里。 抬起头,见卫傅吃得也香甜,脸颊上还蹭了一道油茶面,已经有些干了。 这东西养人,就这么吃了几天,卫傅肉眼可见的胖了。脸颊圆润了,气色也好了起来,感觉油红似白的。 福儿见他吃得香,一时又有些馋了,凑到他身旁。 见她白嫩红润的脸蛋上,一朵笑容绽放在其上,明明就是一张脸,偏偏被她笑出一种嘴馋的意味。 卫傅舀起一勺糊糊,喂过去。 福儿当即张口,吃进去。 吃完,她感叹了一下:“也好吃,但是没咸口好吃。” 卫傅顿时不给她吃了,下一勺喂进自己嘴里。 福儿往后靠了靠,靠进松软的靠枕里,摸了摸肚子,觉得就算馋也不能再吃了,都吃撑了。 她缓过这股劲儿,坐了起来,冲着车外吼了一声:“爷,都叫了你几声,还不进来吃饭。” 过了会儿,车未停,一个老汉从车外钻进车里。 他头上戴着鼠皮帽子,穿着一件蓝色的大棉袄,胡子上沾了些细碎的雪花,浑身都冒着寒气。 福儿一边给他盛油茶面,一边把炭盆架子上的烤包子捡了出来。 “爷,外面那么冷,不如你就进车来,这车里又不是没空地。” “我进来做甚?窝在车里浑身不得劲,不如在外头骑马。” 最主要是王大柱舍不得自己的旱烟杆,他没别的癖好,就好一口酒,然后就是他的旱烟。家里的地总会分出几分来,专门种了烟叶,小心侍候一年到头,收了烟叶自己晒自己炮制,攒着可以抽一整年。 可福儿有身子,他在车里烟雾缭绕自然不合适,不如就在外头。 福儿又把酱牛肉摸了一坨出来切,她这车里还有块小木板专门拿来当案板,平时拿来切肉切点菜什么的都合适。 把牛肉切得极薄,摆在盘子里,再把酒囊拿出来,倒一碗酒。 王大柱就着牛肉,一边喝酒一边吃油茶面,呼噜呼呼一碗油茶面下肚,才慢条斯理地喝起酒来。 卫傅很识趣地去了老头对面,不用福儿给他斟,他自己倒了半碗烧刀子。 第一次喝烧刀子时,把卫傅这种长这么大就喝过宫廷佳酿的龙子凤孙,呛得半天都转不过来劲儿。 可王大柱嫌弃他,开始嫌弃他连累自己孙女,后来嫌弃他脸白,还不能喝酒。在关外汉子们眼里,男人不能骑马,不能喝酒,就不算男人。 卫傅倒会骑马,可当下他作为被流放的犯人,是不能给他马的,那就只有从喝酒上讨好老人家了。 于是每逢王大柱喝酒时,他都会给自己斟一些,陪着老头儿喝。从一开始极难以下肚,到现在也能面不改色喝上两碗。 因此王大柱现在也愿意给他几分笑脸了。 一碗酒喝罢,王大柱就停了。 他喝酒是有估量的,什么时候能喝什么时候不能喝,该喝多少,他心里都有数。 “我去换你姐夫。” 不多时,又换做刘长山卷着一阵寒风进来。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