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的潮湿实在重的让他的头隐隐作痛,他不想再思考,然而命运的转折却依旧不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 就在他出巷子的时候,他看到远处一个熟悉的身影,是程子曦。正当顾言默犹豫着要不要叫他,就发现程子曦身边还有一个高大的男人,隐隐约约顾言默听到男人对程子曦说好久不见,说他转学后非常想他,有没有空一起去叙叙旧。 以为程子曦遇到朋友,顾言默本来想默默离开,但他却看到男人突然抓住了程子曦的手,似是要拉他去哪里。这样的画面和刚刚的情绪混合,让顾言默忽然一阵火气涌上,想也没想地衝了过去。 再次遇到当年校园里对他死缠烂打的同学,让程子曦的脑袋空白了一下,等他反应过来时,已经被对方窟住了手腕,却还没等他挣脱,下一秒那人就被突然衝出来的人打了一拳。 顾言默没有控制力道,眼睛里像有一把野火在燃烧,似是失控的猛兽,跌坐在地的人嘴角瞬间就流了血,但那猛力的一拳并没有止住顾言默心里的气愤,直到程子曦拉住了他。 一段小小的插曲让许久没有并肩同行的他们再次走在一起,中间只有程子曦的一句谢谢,他们便再没有讲话,没有人问也没有人说,任由各自的思绪乱飞。 程子曦不免又想起学生时期的往事,曾经他恐惧到一个人躲在卧室角落颤抖的过去,那个人的骚扰连路天明都不知道,因为他太害怕了,那时候的他只能用转学来躲避这份不安。然而现在虽然他的不安少了点,心里却五味杂陈了起来。 而一旁的顾言默则开始思考刚才自己突如其来无法控制的失去理智,他不清楚是来自于什么,或许是纯粹的对他不顾程子曦感受的行为感到生气,又或许是想为自己的毫无头绪找一个宣洩的出口。 一张餐桌上,他们已经有几个星期没有同桌吃饭,气氛有些尷尬,顾言默瞥到程子曦挽起袖子的手腕上还有泛红的掐痕,但他们仍刻意回避着刚才发生的事,顾言默尊重的没有提起,程子曦累了也没有要讲的意思。 疲惫的程子曦吃完饭又道了谢就窝回房间,没有多说一句话。听见楼上房门关上的声音,顾言默拉上客厅的窗帘,才发现外面又下起了绵绵细雨。 淋着雨,顾言默跑到房子后面的一块空地,空地是在一个微微隆起的山坡上,透过斜打着的雨丝,他远眺着城市夜晚的风景,灯火明亮,却很遥远。空气间镀着死寂的安静,雨点打在皮肤上,彷彿开啟了某个被埋藏已久的开关,啪的一声,终于他受够了这种被挤压着心肺的感觉,朝着一个个光点,大张着嘴他嘶喊着,是要把声带扯开来的气势,然而瘖哑的声音却始终无法穿越沉重的黑夜。 连天空都在哭泣吗,他嘲笑自己幼稚的想法,他想怪罪命运的作弄,却有什么理由。雨水浸溼了他的衣襟,沾着水的衣服贴在身上,冰冷扎进五脏六腑,那种感觉太痛了。渐渐地他眼前越来越模糊,忽然光点晕开,本就溼透的脸滑过一抹温度,然后变得一发不可收拾。没了吼叫的力气,他全身缩成一团不停地颤抖,像没了家的幼兽,只能呜呜地哀嚎。 直到他的手被冻的发红,快要失去知觉,末梢神经的麻痺和精疲力竭的身体,终于让他的痛稍稍平息。 回到家,换掉溼透的衣服,他悄悄打开程子曦的房门。 站在床边,他看着自己的影子附在程子曦身上,顾言默把手伸出去却还是没有碰到他。程子曦睡着的时候嘴唇轻轻抿着,顾言默如失了神一般用影子抚摸着他的嘴,一下一下,很久很久,但他依旧睡着,没有醒来,也不会有感觉。 这样就好,他想。这样就好,他恳求着。 指尖的温度燃烧地缓慢,在光影之中留下灰烬,落入永冬的沙漠里。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