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家的旧宅,门外传来些说话声,仔细一听,是顾言的声音,只是压低了些,不知在和人说些什么。 没过多久,话音将落,一股冷风吹进来,芸娘隔着层纱帐见顾言进来,他穿着一身淡青色的袍子,衬着窗外的春光,谦谦郎君,丰神如玉。 “醒了?” “我这就起。” 芸娘只觉得自己睡过了头,掀开被褥就要下床,可刚下到一半,想到自己只穿着袭衣,连双袜子都没穿,脚丫子光溜溜的露在外面,这才觉得不合适,刚想缩回去,却见纱帘被一掀,顾言就站在了床边,弯下腰手往床上一探,把她的脚丫子合进掌心里。 那手有些冰凉,比常人的体温低些,芸娘打了个寒颤,一时间话都忘了说,她睁大眼睛看着顾言,这,这大清早的发什么疯。 只见未来的顾首辅坐在床沿儿,把她的脚搁在膝头,拿着一旁的罗袜给她穿上,芸娘没得想起那梦里阴恻恻的场景,小心翼翼喊了声, “顾,顾言?” 顾言一挑眉梢看向她, “怎么了?” 芸娘抽了抽脚,想把自己的脚缩回来,却被那人箍在手心里,还捏了两把脚尖,轻声道: “别乱动。” 芸娘僵在原地,她是不敢动了,可这是吓得。 她偷觑着顾言,眼睛还是那双眼睛,鼻子也还是那个直挺的鼻子,连那颗泪痣都没变,怎么隔了一晚上,跟变了个人似的,顾言以前总会与她有意无意保持些距离,就连睡一个被窝也要留条缝儿,哪会做这些事,别不是昨晚一个人伤心过度,今早还没缓过神来吧。 芸娘在这边百转千回,可偏顾言做这些自然的很,穿完之后还要拿起她的长衫,芸娘一把抢过抱在怀里,脸上又红又慌, “我,我自己来。” 她垂着脑袋,不敢看他,只是露出光洁的脖子,将外衫套在身上。 顾言眯着眼看她,芸娘虽说是乡下长大,可这身子肉格外白皙,凡是露在外面的都白嫩跟羊脂玉似的。 芸娘知道他在看她,手上那平日里容易系上的扣子偏这会儿怎么都系不上,急得满头大汗。 顾言移开眼,转身打帘走到屋内,“我刚进来看你睡得不安稳,是发梦了么?” 芸娘一愣,手下摸找到扣眼,食指轻轻向里一扣。 “没,没。” 话虽这么说,她想起刚才梦里的情景来,先头那个必然是昨晚顾言让她发誓留下的阴影,看来常言道说假话走夜路容易出事,都是真的,苍天可见,她也不想说,还不是顾言逼着她说。 至于后来的梦,芸娘蹙起了眉头,隔着时间有些久,梦里不记得是哪次的宴会,上一世她是听到这些对话,却因着当时慌乱,没有放在心上,可现在想起来处处都是蹊跷。 赵氏同谁说话,为何提她的名字,还对那人恭敬有佳,还有后边那句,“不敢误了日子”指的是什么事,“太真宫”听的像个道观,可那“邵元”就没头没尾了。 芸娘越想越觉得迷惑,直觉这些话和陆家找她的原因脱不开干系,可到底是有用的东西少了些,单凭这两句话在这里也干琢磨不出什么来,心头划过个念头,若是,若是能听清楚就好了。 芸娘突然一愣,听清楚? 是啊,她虽然知道那确切是什么时候,可算算日子,必然是这几日,不知道能不能再去一次,把那事搞清楚,想到这,她抬起脸看向顾言, “你可知这几日汴京有什么热闹的宴会吗?” 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