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役摇摇头,“今日倒怪了,这白侍郎没来,”尔后一想,“没准在家照顾老侯爷呢。” 摇头叹道,“这老侯爷也是惨,接这骁骑七营作甚,听说尾椎骨都摔断了。” 姜如倾本想要走,但听到“骁骑七营”这四字,脚步一顿,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这骁骑营都是裴文箫主理的,怎么会到了靖安侯爷手里? 当然前世的这个时候,她还没来到魏国,没准有这么一出,她也未可知,可上一世也没听说老侯爷有摔断尾椎骨之事…… 姜如倾便接话问道:“这老侯爷怎么接管骁骑营了?” 太阳晒得明晃晃,衬得骨头都软懒了。 街坊有家长里短,这官圈的闲言碎语倒也传得飞快,一点不比市井少。 侍役收了钱,左右无事,便将镇国公裴文箫醉酒被罚一事从头到尾倾情地讲述了番,仿若那日他也在朝上亲临。 末,还不忘替裴文箫愤慨一把:“喝杯小酒哪能罚得如此之重,但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那帮文官也是难得能抓到裴大人的把柄……” 姜如倾额间沁出了薄汗,她没太听侍役后续讲了什么,惶惶地道谢告辞。 想到那人那天醉酒后来寻她,醉眼惺忪,她问他为何喝酒,他说—— “因为想你。” 想你,所以破了戒。 烈日炎炎,姜如倾的心里却像被甘露浇灌般,甜腻腻的。 裴文箫向来自持,从不曾在未休沐的日子喝酒,那么多人盯着他,他不会没有任何察觉,稍有差池,就会被谏言,可他却自己破了规矩。 她是他的界限之外。 骁骑军是他的命,她是知道的,他每日的早出晚归,都是为了这支铁骑,他们一起出生入死,驰骋沙场。骁骑七营是他带得最久的兵营,如今被拱手相让,他应是不甘心的。 但他却从未曾在她面前多言过,要不是今日多问了几句,她恐怕永远都不知道有这一出。 世间最难打败的,就是温柔,姜如倾要溺死在这片他构陷的温柔乡里了。 拾阶而下。 “公子是在担心裴大人么?”孟仁在一旁问道。 姜如倾拿绢帕抹了抹双鬓的汗:“是愧疚。” 不止是担心,还心有愧疚。 如果那之前的深夜在镇国公府没有不告而别,裴文箫第二日是不是就不会去喝酒,也不会受如此重罚? 孟仁宽慰道:“公子,裴大人这一醉酒,我却觉得他变得更真实了。” 姜如倾有些茫然:“如何说?” 孟仁解释道:“从前我只看到他狠戾无情,关于裴大人的传闻也是束身自律,很有压迫。但原来他也会犯错,反而更添上点烟火气,说得直白点,就是有人情味了。” “而且裴大人未必怕骁骑七营被收走,你看那老侯爷去的第一天就自取其辱了,所以公子不必太过愧疚。” 姜如倾耳边听着,长叹了口气,话虽是这般说,但他被重罚总有她的缘故在。 她算了算他的生辰还有两个余月,要不到时送他一份大礼以弥补自己的歉疚吧。 这般想着,刚要踏脚上马车,眼神飘过那翻飞的窗帷,脑海乍现早间飞驰而过的那辆朱轮华毂,脚步一停,她知道那是谁家的了。 靖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