杯子放回餐桌上,拿起盛满牛奶的铁壶,往透明玻璃杯里重新把牛奶倒满后,李子杜再次凝望向戴安娜。 “第二个问题,如果你们真的要靠我,靠我这个与你们完全不处在同一个阶级上的商人来反抗,那我只能毫不客气地说,你们所有人都将会被我利用。” “我会是国王,你们会是士兵。你们在战场上奋勇杀敌,出生入死,我只需坐在我的王位上,就可坐享其成。” “所以,千万不要让我来带领你们反抗。” “至于第三个问题的道理,则和第二个问题的一样。” “你们千万要警惕,不要让我成为你们的领导者。” “我和你们的之间利益并不相同,我和你们之间的悲伤也不相同。” “我是一个单纯的逐利者。” “因此,我只会成为下一个地心商会。” 听到这里,戴安娜虽然仍不清楚李子杜想要表达出来的中心思想,却忽然间猛然察觉到了一件事情; 李子杜很快就会离开垃圾星,离他们所有人而去。 这将会是戴安娜想都不敢去想的事情。 就像是羊群忽然失去了牧羊人的保护一样,大部分的羔羊,都将会死在接下来优胜劣汰的自然选择当中。 “boss,难不成您要...” 不等戴安娜把话说完,李子杜直接打断了她; “有些事情,自己心里清楚明白就行,不要一定拿到明面上来说。” “举个不太恰当的例子,就像有些人,失去了双亲,也知道那是已经发生了的事实,可一但被人提及,便会立即陷入悲痛的情绪一样。” “我可不希望你们如羔羊一样,陷入迷途,只需做好你们本应该去做的事情就好。” 听得李子杜此言,戴安娜一副欲言又止,止言又欲的模样。 不过最终,戴安娜还是闭上了嘴巴,只能让自己尽量地不去多想; 因为李子杜才迎来转变与生机的垃圾星,再没有了李子杜之后的情况。 至此,这场谈话也进入了尾声。 李子杜站起身来,缓步走到戴安娜的身旁。 “这三个问题,自我们人类进入文明世界开始,就已经出现,直到现在仍没有正确的答案,也永远不会有正确的答案。” “如‘对’与‘错’,‘善’与‘恶’,会在逻辑及因果关系的不断变化下,一直互相来回反转。” “我只能告诉你一个,我个人所认为,最为接近那个‘正确答案’的轮廓。” “你们要反抗的是权威,由你们内心深处,潜意识里所认可的权威。” “但,对于子而言,父是权威。对于学而言,师是权威。对于民而言,官是权威。对于臣而言,君是权威。” “所有人,都将因为各种各样变化,顺其自然地成为他人的权威。” “在此基础上,我要问你一个问题。这个问题不用你来回答,我会替你回答。” “为什么你在得知我要离开垃圾星后,表现得惊慌失措?” “因为没有了我,你们就失去了我这个,你们潜意识里所认可的权威。” “地心商会则是一个已经不被你们所认可,失去了公信力的权威。” “所以,你们真的做好了反抗权威的准备了么?” “又或者是,你们已经找到了一个更加合适的体制组织,来代替掉当前的权威?” “你们要靠能使敌人流血的武器来反抗。” “任何能使你们获得力量的东西,都可以是武器,而不是某个具体化的人或者是物体。” “拥有力量,你们才真正拥有反抗的能力。” “可是拿起代表着力量的武器会带来什么?” “暴力、混乱、血流、死亡,乃至于战争。” “有谁敢说自己,能承担起拿起武器的责任与后果?” “至于最后一个问题,则更加的复杂。” “在没有弄清楚前两个问题的情况下,贸然地进行反抗,结果只会有两种;” “要么整个世界一层不变,要么变得比原来的更加糟糕混乱。” “即便是弄清楚了前两个问题的要点所在,也没人敢预言反抗之后,世界将迎来怎样的变化,只有恒古不变的时间,才能证明一切。” “就像是当时的地球,当时的人们,完全无法知晓;” “由希特勒所带领的法西斯革命,给世界带来的灾难。” “由列宁所带领的十月革命,给世界所带来的希望。” 说完,李子杜伸手拍了拍戴安娜的香肩,留下了这场谈话的最后两句话。 “希望这段对话,能像那天一样,对你有所帮助。” “人们推翻皇帝,不是不需要皇帝,而是想要自己成为皇帝。” “可不要因为理想的破灭,而变成你们原本所憎恶的样子。”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