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依依嗯了声,心里并未对这宅院有什么兴趣,不过是想找一个融洽的相处,这样说起话来也舒服,事情好商量。 “这里原本是晋安伯府,废弃多年。”娄诏说着这宅子的过往,随后淡淡一笑,“收拾起来,可又觉得少些什么?” 冯依依迎合的笑笑。这里缺少什么,有的是人帮他置办,他一句话,有人连山都会搬来一座。 “我来京城是有一件事,我爹病了。”冯依依提及冯宏达的时候,小心看了眼娄诏,见他脸色如常,便又道,“京城名医多,我来寻药。” 娄诏眼尾一扫,嘴角轻启:“找药到了西域神堂,你找的是禁药?” “只是有人提过一嘴长生药,我便去看看,并不知道是禁药。”冯依依并未承认,禁药可是大事,要掉脑袋的。 娄诏负手而立,风擦过他光洁的下颌:“我劝你别动这个念头。” 其实那日神堂之事,冯依依想明白了,娄诏很可能手里有桩要事,就是关于那神堂或是西域,因此她自然不会往上去凑。 “谢大人提醒,”冯依依道声谢,“我爹一直在等我回去,他有很严重的头疾,忘性越来越大。” “这两年,你在哪儿?”娄诏问。 娄诏眼中,冯依依的心思还是那样简单就能看透,她想走。 可是,找了她两年,他想留! 冯依依嘴角的笑渐渐淡下,已不如方才来时轻松:“人都有自己不想说的,大人你不是也有吗?当初,你本也是存心进的冯家。” 只不过碰上孔家逼婚,这才让两人成就了一段孽缘。 到底一步错,步步错。 “你说什么?”娄诏眸光一闪,面色不变。 他瞬间便想到两年前,魏州娄家,初二的戏台子。他与颜穆在水榭的对话,当时冯依依就在那后面,她全听见了。 这也就解释得通,为何她突然坚决要离去,并同他和离。 “说起来,冯家对不起你,但是现在冯家也没了,”冯依依垂首,若有如无叹息一声,“诏表哥,权当我与爹爹葬身在那场火中,不好吗?” 她当初那样喜欢他,都会松手放下;如今换做娄诏,冯家已经没了两年,而他也平步青云,为何还要去执着? 冯依依说完这些,轻轻后退两步,等着娄诏回应。 娄诏坐去靠椅,刚轻快些许的心重新沉下去:“你回去吧,神堂的事还未查清,不能走。” 冯依依微怔,没想到话说到如此地步,娄诏还是直接拒绝。其实放不放人,不就是他一句话,非得扯上神堂,异教徒? “好,”冯依依对人扬起下巴,笑了笑,“那林伊就等着大人的好消息,家人等等着民妇早日回家,过端阳节。” 不意外,冯依依就见娄诏轻拧了眉头。偏偏他就是习惯了压抑情绪,面上好像什么都不在意。 冯依依猜不透娄诏心中所想,但是知道他已经习惯隐藏他自己。 “大人,有人来找你。”冯依依眼睛朝湖边示意。 娄诏视线从冯依依身上移开,看去那往这儿来的人。打扮得精致靓丽,可不就是颜从梦? 本来以为消停了数日,是颜从梦心里已经想清楚,没想到这个时候又过来。可巧,还被冯依依看到。 “她的父亲在给我办事。”娄诏道了声,特意看进那双清澈眼底。 冯依依不在意的转身迈出亭外,回头对娄诏笑笑:“那是大人的事。” 说完,冯依依独自离去,朝着不远处候在那儿的婆子。 娄诏目送走远的背影,轻叹一声:“你愿意过来同我这样说话,心里一定还是在意的吧?” 不像刚见面,她惊慌失措,今日相见,她愿意对他笑,提及过往也并不逃避,还愿意说她来京城是为了寻药。 唯一一点,在提及冯宏达的时候,她是有所顾虑。可能是怕他追究之前冯家的事。 其实娄诏后来明白,强逼他入赘是冯宏达所为,冯依依并不知晓。父亲的错,何必要女儿来承担? 他不会追究她。 “诏哥……”颜从梦一路而来,终于在凉亭中寻到了娄诏,到了嘴边的称呼咽回去,改口叫了声,“大人。” 娄诏转脸看去满塘荷色,碧波泛起鳞光,方才眼角的松软重新化为冷淡。 颜从梦见娄诏不回应,装作不在意的笑笑,目光却是盯着冯依依离去的地方。 方才隔得远,她只瞧见一个紫衣女子娇娇柔柔站在娄诏身旁,两人说了许久。她感觉得到,娄诏不排斥那女子。 今日过来,就是听说娄诏带回一个女子,现在还养在后院。 两年来,这可是冯依依之后,娄诏第一次接受女子。颜从梦就算再怎么样,到现在也无法忍住,想要过来看看。 “我爹的几个学生从魏州那边过来,明日会到家,大人要不要见见?”颜从梦站在亭外,看看石阶,娄诏没说话,她到底不能进去。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