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别砍了……快,快跑……”破碎的声线混着不稳的呼吸,从娄诏的唇边游丝而出。 “什么快跑?”冯依依听不真切,再看娄诏的脸,猜想可能是梦里魇着了,她有时候也会这样。 想着,她坐在他身边,抓上那只紧攥的手,想帮着擦一擦,却不想刚握上,反被他紧紧攥住。 “嗯。”冯依依差点儿以为自己的手会被捏碎,疼得皱了眉。 现在是想抽也抽不回来,只能就坐在这儿守着。 屋里太暖,雪天太静。坐着坐着,冯依依双眼就没了力气。 娄诏睁开眼的时候,口里干涩的要命。忘记是什么时候睡过去,只知道这一觉并不安稳。那一幕幕刀光剑影,被血染红的山谷…… 嘴角一平,再一眨眼之后,布着血丝的眸中恢复了淡漠。 他动了动手,僵麻的手里似乎攥着什么。侧过脸,就看到有人趴在自己身边,睡的正香,细瓷般的脸上恬静淡然,长睫卷翘,柔软的唇角似乎带着笑。而他手里抓着的正是她的手。 娄诏收回手,从榻上坐起,墨发落在肩头。这么多年过去,那场梦还是如此清晰。 看着安睡的冯依依,娄诏有一瞬心中居然生了羡慕,这样的安稳当真奢侈,连睡梦中都会笑。让他忍不住想去碰触,指尖碰上那柔软发丝的时候,又像烫到一般缩了回来。 。 这两天,冯宏达在帮着大房那边忙活。要说找人、打点,那也都做过,可是贼人就是没有一点儿踪迹,蒸发了一样。 年节将到,大房那边是过不好了。 天冷,冯依依也去城东探望过。只是冯宏达并未让她见着冯琦,毕竟实在血腥。 因此,冯依依知道冯琦那只手怕是不会好起来。整个大房一片愁云惨淡,个个无精打采。老夫人疼小孙子,晕厥过一回,现在也躺在床上。 人都说祸不单行,真真是印证在大房。 大房的姑娘冯寄翠,心情更是差到极点。她比冯依依大一岁,本来议亲的年纪,现在家里生了这事儿,哪里在顾得上?再者说出去,也不好听。 冯依依和冯寄翠能说上几句话,平时出门也会结伴。看着人无精打采的,便提议改日一起出去走走。 回去路上,冯依依同冯宏达坐在一俩车上。 本以为见了冯琦惨状,冯宏达会开口叮嘱以后不要乱跑,世道太乱之类话语。然而冯依依却见着冯宏达安静坐着,闭唇一语不发,眉间更是锁成了一个川字。 冯依依轻唤了一声“爹”,冯宏达没有反应,又唤一声,还是没有,直到冯依依伸手过去拽了冯宏达的袖口,后者才抬起头来。 “依依,何事?”冯宏达问。 冯依依往前凑凑,盯着冯宏达的脸:“爹,你这两天很累?” “没有,”冯宏达摇头否定,大掌拍拍女儿肩头,“我是在想你娘,找一日去给她上坟。” 冯依依坐正身子,不知为何觉得冯宏达似乎有心事,方才锁着眉的样子好像遇到解决不了的事:“爹,娘的样子我忘了。” “你娘啊,”冯宏达脸上有了笑容,一双目中发亮,“她是最好的女子,温柔,勇敢,美丽……” “她怎样勇敢?”冯依依看到了冯宏达眼里的光。 冯宏达轻抬下颌,回想起过往:“她为我放弃了许多,我该一辈子对她好。在乎她是否吃好,睡好,让她一生安好。” 冯依依抿下唇,喃喃一声:“在乎?” “是。因为在乎,所有会甘心付出。”冯宏达一脸疼爱,这一辈子他只为这两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