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在情理之中。 这日,江舒宁起得很早,亲自替他更衣。 外头天还蒙蒙亮,屋内的灯罩下,灯芯摇晃。 江舒宁微微昂着头,一点一点替他理好绯色官袍。纪旻叙身量高,体态修长,绯色的圆领袍在他身上,生生拔出了几分宁折不弯的气势。 这也是江舒宁头一回看他穿绯色,原本觉得这般太过艳丽的颜色穿在他身上会和他温淡清雅的气质冲突,大抵是不合适的,可真穿了之后,她又不这么觉得了。 他模样生得好,面容清癯,身上那股沉稳内敛的安宁将红色压的正好。 江舒宁弯起唇角,圈着他的腰,替他束好革带。 这是纪旻叙自任刑部侍郎后头回上朝,正因为是头回,所以江舒宁觉得自己作为他的妻子,也该与他一同早起,见证此刻。 她身量娇小,幞头便由着纪旻叙自己带了。 纪旻叙看着她,目光温柔,“现在还早,阿宁若是觉得累,可再回去睡会儿。” 江舒宁轻轻的应了声,可突然又想起一事,不自觉笑了出声。 “可不能睡了,我得梳洗施妆,今日得出门去呢。” 迎着纪旻叙的目光,她接着说道:“今日,是平阳侯的寿辰,张静初她早早都就与我递了帖子,叫我要过去呢。” 这次平阳侯的寿辰,由张静初这个儿媳一手操办。除了宴请平阳侯的亲朋好友之外,张静初将江舒宁和安庆两人也请了过去。 江舒宁与张静初本就交情极深,这回张静初公爹寿辰,她自然得去。且寿辰贺礼,她也早早的就备下了。 她也想不出什么有新意的东西,就从库房里选了一只二十年的人参,中规中矩,也不至于失了分寸。 纪旻叙眸光微动,“那是得好好准备。” 据他所知,平阳侯与武安侯一家私交甚好,既是平阳侯的寿辰,那武安侯一家必在宴请之列。 陆行谦不久前才回了京师。 想来,这次应也在的。 他垂眸看着江舒宁。 江舒宁面上还挂着清浅的笑,弯了眉眼,像是一轮好看的月牙。 纪旻叙抬手,手指在她眉目处流连。 江舒宁有些疑惑,“怎么了夫君,可是我脸上有东西?” 说着,她便要去铜镜旁照照,但纪旻叙拉住了她的手。 “没有东西,只是阿宁太好看了,夫君有些舍不得。” 江舒宁轻笑一声,下意识就去捉他的手,“阿宁可不要夫君耽于美色。” 纪旻叙跟着她笑了笑,只是笑意流于表面,未达眼底。 “阿宁记得早些回家,再过些时便要换季了,院中的花草都需要人照看的。” 江舒宁牵着他的手晃了晃,“阿宁知道啦,夫君快去上朝吧!” 纪旻叙被她璀璨的笑意晃了眼,本欲说什么,想了想又作罢了。 最后只化作简单的一个字,“好。” 既然是赴平阳侯的寿辰,江舒宁想,自己势必是要穿得庄重一些,于是便挑了一件杏红的锦缎长衫,外头罩着件丹色的对襟镶边比甲,露出一点儿芙蓉裙襕,狄髻上带着翠云分心,只简单在右边带了只牡丹金簪,却已压住了这一身装扮。 梳妆完,江舒宁便坐着早早就备好的马车,一路往平阳侯府去。 递了帖子,江舒宁一行被迎进府内。 府中虽然热闹,但与江舒宁想象中的,却还略有些区别,原本按照平阳侯府一家的声望门楣,宾客应会更多才是。 江舒宁大致望了望,多是些平阳侯的近亲,像她这样的倒是少有。 大魏风气开放,除了主宴分男女列坐外,这还未上宴席时,宾客之间是可聚在一起聊天喝茶的。 张静初是个颇有些脾气的人,他在京师中算得好的朋友,也就只江舒宁一人,至多再捎带一个安庆。 江舒宁便顺理成章的与安庆坐在了一处。 见明月拉着江舒宁过来坐下,安庆侧眸瞪了江舒宁一眼,“怎么才来,我可都等好一会儿了!” 江舒宁眉目带笑,“虽来的不算太早,可也没误了时辰呀,倒是公主我记得从前这样的场合,公主可是从不喜早到的。” 安庆被她堵的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闷了半天,总算憋出了一句话。 “你也知晓那是从前的事,人总是会变的,一日不见如隔三秋,都过去这样久了,你也不该以从前的事情来衡量如今的我。” ? 江舒宁被她逗得忍俊不禁,“是我的不对,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安庆煞有其事的点头。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