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者,林氏也不希望女儿嫁去一个武将之家。一将功成万骨枯,虽说现在两广海域平定倭国安分守己,不再生乱事,可谁能保将来某日倭国就能不犯上作乱? 一旦倭国来犯,几乎都不用想,陆行谦作为大魏最年轻的水师将领,必然披挂上阵。 而她的女儿,会有一段漫长独守空闺的日子。 林氏只是想想便觉得心疼。 在林氏心中,自己女儿千般好万般好,值得一个人好好爱她,疼她护她。陆行谦多年如一日待自己女儿的态度也是没得说,且两人从小便认识知根知底,感情深厚,当然是要比旁人好上许多。 也正是因此,林氏才会这般说道,让江舒宁好好考虑。 但江舒宁心思坚定,“母亲放心,舒宁不会后悔。” 看出母亲面上的忧虑,江舒宁握住她的双手,“您的宁儿长大了,有许多事情,她自己也能拿主意的,您不必担心,就算到后头,陆陆世子娶了旁人,我也肯定不会后悔。” 这是几月前江舒宁就坚定的事,可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时候向母亲坦明的时候,她心里竟涌出许多酸涩。 或许是曾经,他真的待自己太好了才会让自己不舍得吧。 人总是有感情的,在江舒宁心里,陆行谦已经成了她的亲人了。 江舒宁记得,安王谋反,是在九年后的夏至,只要在这之前,弄清楚安王谋反的原因,去阻止他就好了。 说起来简单,要去做,对如今的江舒宁来说,可称得上是天方夜谭。 她曾经见过安王殿下,那是个极温和的人,淡泊名利,无欲无求,唯独对自己妻子,也就是陆行签的长姐陆嘉月,视若珍宝,疼宠爱护。 这样的人,为何会起事造反?偏偏还在那样一个时机,无异于是自寻死路。 无论何时想起来,江舒宁都只觉得匪夷所思。 在家小住的这两日,除却与自己母亲坦白心中所想,江舒宁还收到了自己哥哥自徽州歙县传来的家书。 江舒宁的哥哥江云翥一直是个报喜不报忧的人,家书也永远简单,从来都是那几个字—— 一切安好,勿要挂念。 掐算着日子,再过三年,哥哥也会回京述职了。 徽州一直都是江南一代富庶之地,虽比不上苏扬二府,但也地大物博,资产丰饶,只可惜,大魏自建朝以来,徽州便频频生乱。 江舒宁隐约记得,他哥哥回京述职后不久,徽州府就爆发了流民起义,虽说后面简单就平息下来,可听说新上任的知府,却因此受了不小的伤。 但因为不关己身,具体原因如何,她也不太记得。 * 春去秋来,岁聿云暮,转眼就快到年末。 这日正是立冬,霜降后的第一个节气,天气骤然冷了下来,翊坤宫外的杏花树落干了叶,被已逝的秋风吹尽了生机,只剩下光秃秃的一片。 天气一凉身上的衣服就厚重了不少,江舒宁早早就换上了袄子,在安庆的监督下,一再加衣,还未下雪呢,安庆便嚷着明月取来自己的狐裘大衣要给江舒宁披上。 在安庆看来,江舒宁太过柔弱,风吹就要倒,又更何况还冷了不少。 可实际上,江舒宁跟着安庆一起练习五禽戏,身子已经越发康健了,甚至还觉得,自己在宫中的这段时日长高了些。 她刚来时,比照过翊坤宫店门口那两盏宫灯。一开始是差不多高的,如今,已经超过半指了。 江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