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真是料事如神,昨日我确实去了骑射场皇兄一起捕猎角羚,那角羚动作敏捷灵巧一条路能跑出九曲十八弯来,可后头还不是被人一箭射杀可见——大道至简!” 纪旻叙安静听安庆眉飞色舞的叙述,听完后微微晗首。 “水之积也不厚,则其负大舟也无力,这句出自《庄子》的逍遥游,言简意赅,却引人深思,公主将其用在形容水积累包容的品性,是适合的。这篇‘论水性’公主几处都引经据典,多处引句都出子《庄子》” 他抬眸,清明的眼夹杂着几分意味不明的情绪,“短短三日,公主便从推崇兵书转变为喜爱玄学了吗?” 江舒宁忍不住捏了把汗,双手交叠在衣袖中,相互抓紧。 沉默片刻,安庆憋出一句话,“纪大人,有话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我喜欢玄学也没有不合理,再说了再说了,我既爱兵书又喜玄学,这也不冲突啊!” 纪旻叙“恩”了声,又问:“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公主可还记得,知这是出自哪里?” 高高悬着的心顿时落到实处,这,江舒宁与她说过。 “《道德经》的第八章。” 放下手中的宣纸纪旻叙眉目清和,温声道:“公主看书倒是极认真的,但,无论老子还是道子,终究都是道家学派,与如今的主流不同,公主要是喜欢平常读读便是,无人会施加阻拦,可若是做文章的话,起手破题还是尽力从四书五经中找罢。” 不知道为什么,江舒宁总觉得纪大人在说这话的时候,若有似无的看了自己几眼,可当她探过去时,他低垂眉目,分明专心同安庆讲文评句。 是否,是自己多心了? 第18章 这个,我见过 舒云卷日,争相吐蕊的杏花枝上,几只绿莺低鸣浅唱,清脆婉转的啼鸣,顺着枝桠攀向描龙绘凤的朱漆角檐,掠过赤金琉璃瓦,一点点淌进了半开着的柳条隔窗槅。 风捎进来,吹的珠帘幔帐轻轻摇曳,书经堂内安宁静谧。 纪旻叙的讲课与江舒宁想象中的不同。 原以为给公主授课也应当如同皇子,阅四书五经,赏史书列传家国天下,品读那些承古衔今的书卷典籍,再由老师解疑答惑,具言所闻。 江舒宁也早早的就做好了这般打算。 她是礼部侍郎之女,虽不如哥哥那样博览群书,晓畅古今,但那些名书典藏自己也看过些,诸如孟子,左传之类,只不过她是囫囵读的,徒有些浅薄的印象,比不得深谙此道的学士才子。读书就是这样,需得自己在枯燥乏味的文字中寻得乐趣。 正是因为知道这些,江舒宁才觉得,要安庆公主这样性格的人,沉默规矩地坐在一处,循规蹈矩的如此学习,是件非常难得的事情。 可偏偏这一切,又实在的发生着。 但今日,江舒宁也算知道了原因。 纪大人并不只讲四书五经,他讲的什么,他讲的兵法六韬。 讲的安庆公主喜欢的东西。只不过还会在此间穿插些简单浅显的经义帙卷。 安庆只十二岁,就算如何天赋异禀天资过人,那些深奥的兵书,也绝不是她随意读读就能知晓其意的。何况,她也并不天赋异禀。可偏偏安庆又喜欢,愿意为此付诸努力。 江舒宁眼里,纪旻叙引领着把控着安庆的倦怠与热忱,在此间拿捏住恰到好处的分寸。 这不由得让她想起孔圣在论语中的一句话‘有教无类,因材施教’,其中因材施教,不就是如此。 何况,纪大人讲的围魏救赵与减灶诱敌,她也听的沉醉入迷。 两个时辰悄然而逝。 临了布置课业,两人又截然不同。 安庆苦着一张脸,声音愤愤,“为何我就是背书,江舒宁就是抄书,明明我与她一道学习,纪大人你怎么能区别对待?” 安庆一向觉得抄书无甚所谓,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