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舒宁的心陡然一紧,她并不能预料到,这招剖心自白究竟作用是好还是坏。安庆喜怒不循,心情难以捉摸,如果扯那么多弯弯绕绕,反倒言多必失,再加上前几次的会面佐证了安庆公主厌恶娇柔造作,所以江舒宁才大着胆子直抒胸臆。 可 江舒宁抬眸看着安庆公主,长袖下的拇指轻轻颤抖,她旋即将四指裹住拇指,捏成拳,用力攥紧。 她看见,那没什么情绪的面容倏然变得缓和。 粉唇微启,那人说道:“虽然大胆,可是我喜欢。” “既然你提了这样的要求,理由也不让人讨厌,我当然是要满足你的,这样,再过几日我就向我父皇请旨,点名要你做我的伴读,你觉得如何?” 江舒宁绷紧的神思渐渐松下,她屈膝行礼,“多谢公主。” 既然说清楚,安庆公主也就不留人,让侍女惊雀引江舒宁出宫,别枝则拿令牌吩咐车辇在午门候着。 江舒宁甫一离开,安庆就让明月给自己更衣,准备外出。 明月这边帮安庆换着衣服,心里还有些犹疑,“公主,待会儿,那位展书官不是要过来给您讲课吗?您这样离去是不是不妥?” 虽然她家公主一向任性惯了,可毕竟这位是皇帝特派过来,原本是御前讲习,与其他寻常学士不大相同。明月一贯是顺着公主心意,从不多嘴,可今日这遭,她怕公主忽视那展书官,引得皇上不满。 安庆这会儿已经穿戴整齐,经明月的一番话,想起前几日自己父皇的耳提面命,不由得凤眼一翻,连连啧舌。 安庆伸手扶额,合着眸子,气息翻涌,“看样子,今日是没法儿去骑马了。” 之前围场一事,已经引得父皇震怒,虽说严厉特办了那些害她白露的凶恶之徒,但自己也受到影响,轻易不得再出宫驯马。 安庆深知自己父王的脾性,只要她乖顺半月,修身养性,出宫驯马,指日可待。 可偏偏,两个月之后,就是皇宫内外一年一度的马球大赛,自己那支队伍还没好好整饬安顿。 “算了!这几日风声紧,我就不出去了,明月去看看时辰,那位新晋的展书官还有多久过来?” 明月自是早就掐算了时辰,连忙回答:“回公主,还有两刻钟就要过来。” 瞧着安庆泄气的模样,侍女清风在一边建议,“公主不如看看兵书,打发时间?” 说着将那本六韬承上。 安庆拂袖罢了,“算了,我歇歇吧,那些个兵书我看了这么久,也读不出个一二三来,兴许我天生就不是这一块料子。” * 这边出了翊坤宫主殿,江舒宁后知后觉,惊出了一身冷汗。 她心里远没有面上那样平静。 安庆公主身份超然,她一个官家小姐要应对,属实是为难,换做在上辈子,她也没有机会单独直面安庆,更遑论在安庆面前有那样的言谈。 她很害怕自己言多必失。 可比起害怕,江舒宁更恐惧的是未知,如果将伴读的机会让给了别人,尤其是白涟之类,对江家或有损害的人,那潜在的威胁,将是她不能预计的。 况且,比起上辈子破败的江家,如今的她,应该更有底气。 江舒宁垂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衣服,缃色的织金交领袄衫红罗暗纹绣花裙,贵气煊赫,确实是安庆一贯的风格。 或许,十二岁的安庆,并没有想象中那样难以相处呢。 琉璃金瓦,朱红宫墙。 江舒宁跟在惊雀身后,踏着灰白的宫道,内心渐渐安定。 拐道之后,她们与几人迎面相遇。 走在前头的人带着双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