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方才那番话让丘苍夷太用力,牵扯到了手部的伤口,本在当时不觉如何,现在顿觉疼痛难忍,胸中好不容易平复的血气又涌了起来,痛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怕吗?”陈思源面色凄凉,用手帕擦着手指,温声问着。 丘苍夷眼中的泪再次蓄出了老泪,涩然咬着牙摇了摇头,却还笑道,“即便噩梦缠身,老朽也在所不辞。” “并不是再活一次,是只活一次就够了。”陈思源面上瞧不出喜怒分毫,说话也从来尚未尽兴,将茶水继续喝了两口,放在了桌案上,便提起了脚步。 丘苍夷知道陈思源是个言出必行的人,但是对于永生这样的大事落在自己头上,他始终不敢相信。陈思源规矩立得很严整,尽管他十分震惊,也只能望着陈思源经轻身离去,他能做的只能是沉沉的撑着,而后谨慎的坐在了地上。 第八十三章 求而不得 雨停是在三天后。 清晨,屋内的窗户打开着,光线虽不烈,但陈思源还是被晃得微微眯起了眼睛,恍然间便有些东西透至了心灵深处,因受了永生的束缚,让他感觉巴心巴肺的疼。掌控他生死的不是司命,亦不是主神,而是无尽的未知,对于他来说永生?只是永久的休止罢了。 他与馥汀兰不同,是活过了百年的人,本即将离世的,届时被换了一具壳子继续活着,过程十分的不易。没错,他是一个实验体。 这具身体是他运筹帷幄的砝码,因为迄今为止,在组织内部公开用这种方式获得“永生”的人只有他,然而他并不是个完美的实验体,不仅需要药物支撑,也会渐渐老去,而世间能够完美永生的人是他心心念念的馥汀兰。 天命讲的是一环扣一环,上一环的因结出下一环的果,馥汀兰正是沈安之这个果上的因。思思暮暮思思,大约是因为他太过于欢喜馥汀兰,老天便让他们缠着一处,缠人的情,让他将自己亲手推下深无见底的渊,灵魂无处安置,馥汀兰也因此无法解脱。可即便他长久的霸占了一副年轻的身体,有着呼风唤雨的能力,却与扶国有着一份互相牵制的协议,他一边想要摆脱那边的控制,一边想要好好呵护着馥汀兰与我,百年的见识令他非同一般,然却终日如履薄冰,不得不承受着监控馥汀兰的任务。 在十年前,沈安之弥留之际,在他本人知情的情况下,被秘密送到了扶国的实验基地。实验基地当时已经研发出了永生的办法,只是仍然抵抗不了衰老死亡,需要不停的更换身体。他们一直窥视于馥汀兰永生的完美,虽然诸多年想方设法监控着,但是她却越来越聪明,且跨国监控的难度越来越大。于是沈安之作为第一个也是唯一的实验体重生在陈思源的身体里,然而,他们渴求的那个最重要的永生密码在馥汀兰身上,所以才有了前文。 沈安之本并不知情更换的身体是陈思源,当从这具身体中醒来时,他说不清楚自己是开心还是绝望,终归是不道德的,虽然他见证了立竿见影的效力。 当然他作为陈思源来到馥汀兰的身边,真是再好不过的天方夜谭般的安排,不仅满足了实验室的需求,也是他万般期待的结果,他终于可以名正言顺的呆在她的身边,而绝望的是将被限制在特定的关系中,他眼睁睁的看着心爱的女人就近在咫尺,却无计可施,更无法逾越半步。每次馥汀兰试探的话语,他都很希望馥汀兰可以就那样一语道破天机,因为他没有勇气那么做,却总是留下蛛丝马迹去提醒馥汀兰,他就是永远爱她的那个沈安之。 作为陈思源,他经常一个人闷闷地笑着,尽管身上的痛远比不上心中的痛。每当那夜里肆意的疼痛传遍全身各处,脑子仿佛被削掉了的痛觉,那么的真实,他清醒的意识到,已经因执念将自己献祭给了魔鬼,可那心爱之人正悬浮在深渊的最中央,他不想输,哪怕有一线机会,也要拯救馥汀兰,哪怕毁了自己的全部。 这种死而复生的事在沈安之的灵魂体上共发生了两次。诸位很清楚,百年前,在馥家出事后,由于沈家主母以死相逼,沈安之被迫成婚,娶了井世昌的大女儿井雨桐,诞下沈家子嗣沈一贞后,沈安之便丢下沈家和那对母子上了战场,而后死在战场上。而当时他的确是应该死了,而身体却奇迹般被转移至扶国,这一切与沈家消失于京海有关。 据传闻沈安之是沈家独子,沈家主母本就身体不好,得知沈安之离世便即刻吐血身亡,沈决也因此伤心欲绝一病不起,丰厚的家业便顺理成章全部留给了井世昌,这些均不假,但在表象背后往往会隐藏一个个不被人所皆知的真相。 沈安之醒来时,躺在扶国乡间的一栋僻静的小房子里,井雨桐穿着扶国的服装坐在他的身边,说着流利的扶国话,沈安之这才了然,井雨桐本就不是国人,她也第一次毫无掩饰的暴露自己的身份,显然一切都已经安置好了,无需再掩饰什么了。井雨桐眼中透出早已盘算好的莫测之态,拢着袖子,为他擦了擦额上的汗,掖了被角后,故作姿态提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