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剑阁发展到现在,还需要师叔祖为他们争取机遇,那也甭修了。 …… 三千里剑阁皑皑,千仞壁立千峰雪。 起云峰巅顶没有雪,这里高过了雪云,只有一丛丛剑竹,在风里飒飒作响,好像山峰下起涌的云涛也有了涛声。 双文律偷得空闲,正好在山上调|教弟子。 岑瑞双目茫茫落在空处,手按在剑柄上。他的修为已经被禁封了,视力也被禁封,此时什么也看不见。 竹林涛声入他耳中,化作山顶的模样。左右竹林在风中飒飒而响、土石之下有虫儿在钻动、不远处的院落里炉火噼剥……还有对面持剑的人。 他足尖一蹬,骤然拔剑,向双文律直冲而去,剑光如电,刚烈坚韧。 当—— 剑击声悠长。 双文律也没有用修为,手腕一转,带着岑瑞的剑摆了一个弧,便卸掉了他的力道。 岑瑞被带走剑势后,已来不及对抗,便顺其势收了半招,重新舒展开一记横斩。 他们的剑招都没有杀意,这是一次指教。岑瑞已闭关了一年,在峻极峰上登到了第八层阶。曾经应许他的指点,也该兑现了。 剑修,已成为修士,自如运使法宝,击敌千里之外,为何还要手握长剑,日复一日的练剑? 双文律仰而避开岑瑞的横斩,在他的剑身上一挑,又将岑瑞的剑招带走了。 一招又一招。岑瑞打得并不难受。 他的剑招并没有落空,每一次都落实了,只是每一次都被带开、卸掉。 在这样一剑又一剑当中,他九死一生以魔的身份闯到云门台的决绝凄烈,便也随之卸掉了,变得圆融内敛。 手中长剑,道心所寄。修行既是修心,心飘忽难寻、难定、难调,以手中之剑寄托道心,将无形显化为有意,练剑即为炼心。 这是剑阁的修行法。 等到岑瑞身上最后一丝孤绝也平复下去之后,他的世界陡然一静。五感之中,听力已被禁。 但岑瑞的剑没有停。他还能嗅到,竹叶的清气、泥土湿润,还有风。 很快,他连嗅也嗅不到了,只有舌头还能尝到口中的味道。 甘而隐藏微咸,像含着炮制过的甘草。修士亦修身,津液如玉泉甘冽。那些微的咸,是因为压力。 压力,像空气一样,轻而无质,直到他注意到了自己口中这一点微不可查的咸。咸味入肾。肾脏之情志,为恐。 岑瑞恍然发觉到,他有恐惧。他在畏惧什么呢? 那一趟九死一生的归家之路在心头浮现。 不是生死。他在决断生死之时的决绝凄烈早已被抚平。 不是剑阁。他已见到剑阁安好,已见到剑尊出关,他有这个信心,无论天地动荡,剑阁都将继续屹立在乾坤的东南之极,守卫世间。世浊则逆,道清斯顺。 是自己。 他在畏惧自己成了一个魔,失掉凭立世间的身份。家乡宗门成了憎恶他的绝命窟,师长朋友成了恨他欲死的仇敌。只能以魔的身份,在魔渊做个流离失所的飘零客。 岑瑞忽然什么都尝不到了。最后剩下的是触觉。他还能感受到握在手中的剑。但他已没有了压力。 那与他相接的另一柄剑每一次都恰到好处地接住了他的剑。 他不需要顾虑看不见、听不闻、嗅不到、尝不得,他只需要顺着另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