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翰林大人不敢动了,半晌,他念叨,“原本我想着去江南,给您找神医赛扁鹊,根治咳疾呢。” 温氏这个咳疾说大也不大,就是春秋分的时候容易咳得凶,寻常也就夜里偶尔咳两声。 “老毛病了,管它作甚,不差这一时半会儿。”温氏并不担忧自己,她很有信心,“等皇上真正见识到你的才干,晓得你不堪大用,你说不定还能早两年致仕。” 温氏的祝福,暖到翰林大人的心窝子去了。 他抓住自家夫人的手,美美入睡。 西跨院的徐善睡不着。 上辈子,她从初当太后到执掌实权,从垂帘听政再到一把子把帘拽了,这一路委实危机四伏,等她回过神来时,恍然发现,自己甚至没来得及为驾崩的陆濯多流一滴泪。 然而,政治没有尘埃落定。徐善后来大搞变法,搞失败了,世人骂她晚节不保。徐善很不服气,她蓄养面首哪里来的名节,至于晚,那更谈不上,她明明风华正茂! 不过,嘴上硬归硬,徐太后的心已经被伤透了,她想她大抵是不擅长为政。 人贵有自知之明,她这辈子打算绕道而走了。可绕不开呀,当真是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定睛一看,当真路到尽头了。 回忆过去,徐小娘子啪啪的拍了两把床沿。 念夏脚好得差不多了,正在陪夜。一听见如此动静,她赶紧从脚踏上爬起来掌灯。 “小娘子,您可是被梦魇住了?” 徐善看着昏黄的光晕,冷不丁想起来一件事。 树有根,水有源。她重生后的一件件事情抽丝剥茧追过去,回到了最前头,曲江之上,陆濯为何会出现在此,还救了她! 这不对劲。 翌日,天朗气清,惠风和畅。 五皇子府一片欢欣愉悦,王得志挥着拂尘在府里走来走去,掐着嗓子到处说上几句:“都仔细些,今日可是咱家主子的好日子,哪里出了差错咱家可护不住你们的脑袋!” 陆濯被禁足这事,天数不多,但是丢人啊。今日终于解禁,五皇子府上下皆松一口长气,又可以走出去得意做人了。 “干爹,干爹。” 王得志正在厨房视察主子膳食呢,就看到小全子挨过来,鬼鬼祟祟唤他,还冲他挤眉弄眼。 “干什么?”王得志老大不高兴,“小东西,没瞧见你干爹我正闻着菜香哟。” 小全子没想到这老东西光顾着偷吃,一点也不上道。他东张西望,看到了泔水桶,灵机一动一把捂住了肚子,支支吾吾:“干爹,我、我肚子疼……” 这场面似曾相识呐。 刚刚还在为肘香陶醉的王大公公,神情逐渐地严肃起来了。 他收起拂尘,扫了一圈厨房的下人,对小全子说:“你跟我来。” 父子俩个走到一处没人的地方。 王得志瞥向小全子:“说吧,那位又出什么幺蛾子了。” 托陆濯动不动发神经的福,现下徐善在五皇子府的名号由徐家女、徐小娘子变成了“那位”,毕竟五殿下耳提面命过,不许再提她了。 “那边来报,那位昨晚大半夜就掌灯了,到天亮都没熄。”小全子压低了嗓子。 他们虽不能在宣平坊日日夜夜守着徐家,但不意味宣平坊没有他们的人。徐善昨夜的不正常已经全然落入他们人的眼中,被他们牢牢拿捏了。 王得志道:“展开说说。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