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雪还在下着,如韵郡主便是连睫毛上都落了雪,她恍然明白了,华夫人当日的绝望。 她此刻是悔的,若她听了父母的话,若她没那么用情,这个家还不会那么散了。 如韵郡主笑着笑着,便又落了泪。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终于撑不住,一下子跌坐在了地上。 听见身后有脚步声,如韵郡主大喊了一声,“不要过来!” 她现在只想一个人静静,她想,就这么安静的去死,其实也挺好的。 看如韵郡主发脾气,婢女们也不敢往前走,只能远远的看着。 另一边,顾子皿从客栈出来,这些日子不知为何心有些乱,白日不敢出门怕被人认出来,只有夜里敢在外头走一走。 拐过胡同来,瞧着一个穿着破着的锦衣的女子独自坐在雪地里,闭着眼睛,一身的暮气沉沉的感觉,像是在等死。 顾子皿脚下的步子不由的快些了,只想离着那女子远些,免得明日被人发现死人,再牵连到自己身上。 只是,多瞧了两眼后,怎么看着对方这么眼熟? 顾子皿脚步不由慢了,而后,终是看清楚了,竟然是如韵郡主。 对于如韵郡主的遭遇,京城里头无人不知,就是掌柜的,这两日也都念叨,福兮祸兮。 原本,如韵郡主多风光啊,华夫人多风光啊,可就是这份风光害了他们。 华夫人到底是外嫁女,可这么多年了,孟相的好处全是华夫人得了,她有势力的时候,孟家男子自然会以礼相待,可若是失利了,这些人不去踩上一脚,便不错了。 这世上,很多人都是这般,少不得升起一些个嫉妒的心思。 若华夫人如同个普通外嫁女一般,不在娘家有那般高的地位,这次出事,那些兄弟宗亲怎么也会帮衬一把。 至于如韵郡主,因为太子给的先例太多,已经引起许多人不满了。 如同那话说的,站的太高,掉下来的越重。 许是因为血缘关系,到底她是自己的表姐,顾子皿瞧见了,便忍不住往她跟前走了几步。 孟家于他,没有多大的感情。所以,他只想着将手里头的油纸伞给如韵郡主,便,仁至义尽了。 “我不是说不许过来?”听着有人朝自己走过来,如韵郡主不耐烦的喊了一嗓子。 顾子皿脚下一顿,有些迟疑的看着手中的伞,想着就如韵郡主落魄到这般地步了,还端着架子,到底有没有必要,施以这般好心。 看顾子皿的脚还停在那没动,如韵郡主有些不耐烦的抬头,想着瞧瞧是哪个下人,这般不长眼。 没想到,瞧见的却是一张陌生的脸。 不,该也不是陌生,瞧这眉眼之间,似乎有些熟悉。 如韵郡主微微拧眉,恍然间想到了什么,“你还没死?” 她又一次无意间听说,他与他那母亲,已经寻不到了。 顾子皿面上一点点结成了霜,好笑的很,他以为这好歹算是一个亲人,没想到,都是自以为。 手握紧的伞柄,再没有送出去的意思。 “你这是来看我的笑话?”看顾子皿不说话,如韵郡主自顾自的说了句。 “不可理喻!”顾子皿丢下这话,便准备离开。 却没想到,如韵郡主腾的一下站了起来,很显然她此刻没有听见顾子皿说的什么,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没想到,一个外室的奴才,都敢笑话本郡主了!” 说完,从头上拨下簪子,照着顾子皿便是一下。 看着身上流下的血,顾子皿有些不敢置信,他做错了什么,为什么,孟家的人要对自己,赶尽杀绝? 原本下头的人在不远处看着,瞧着来了个陌生男子,他们紧紧的盯着,莫要让这男子伤害到如韵郡主。 万万没想到,如韵郡主竟然,伤了那男人。 这些人,生怕顾子皿反应过来,伤到了如韵郡主,赶紧往这边跑。 顾子皿被如韵郡主刺伤后,看着那么多人跑来,猛然间回神,一把推开了如韵郡主,捂着受伤的地方,赶紧往回跑。 血,一滴滴的掉在雪上,他管不了那么多,只想着,回到客栈便就安全了。 如韵郡主伤了人之后,便也清明过来,被顾子皿推了一下,身子踉跄了几步,才站稳。 “郡主。”婢女担忧的扶住如韵郡主,身后的侍卫,便准备去追顾子皿。 “站住!”如韵郡主突然将人唤住。 而后,忍不住笑了起来,“他,竟然还活着?” 真真是有趣,如韵郡主刚才是失神刺入的,自没有伤到要害。 顾子皿能活到现在,身后必然有帮他的人。 这一个认知,让如韵郡主,格外的欢喜。 “走,今日的事,谁也不许说出去半个字!” 如韵郡主在众人的面上,冷冷的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