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身后传来的脚步声,他猛地回过头,冲到聂慈身边。 “小道长,都是我不好,要是那天我注意些,没被人拍下照片,网上也不会传出那种不堪的流言。” 早在被野神缠上以后,苏逸就知道自己运气不好,但他没想到霉运还能传染,不仅影响了自己,还连累了对他有救命之恩的聂慈。 将苏逸满脸愧疚之色收入眼底,聂慈轻声安抚:“这件事与你无关,仲夏早就恨上了我,即使你不来九天观送古画,她依旧会想别的办法污蔑我。” 顿了顿,聂慈淡粉唇角勾起一抹笑意,“那幅古画已经修补的差不多了,要不要去看看?” 苏逸点了点头,亦步亦趋的跟在少女身后,两人来到空荡荡的偏厅,聂慈走到长桌前,将卷轴平铺开来。 “古画和龟甲一样,因为年份太长、保存不当的缘故,上面长了不少霉斑,我用热水烫过,揭去复禙纸,一寸一寸剥出画心,再进行修补,就能最大限度的保存古画。” 聂慈本就在书画一途上有着极高的天赋,再加上她每一世都或多或少与书画打过交道,且还投注了不小的精力,如今修复古物的工序虽然繁复,但她的记忆力远超常人,修复的难度并不算大。 苏逸瞪大双眼,看着眼前的寒冬江景图,只觉得自己生出了幻觉。 那幅古画分明残缺破损到了极点,他是抱着死马当成活马医的想法找上了聂慈,哪知道少女居然真有本事修复古画。 “画上的破洞是怎么补上的?”苏逸嗓音干涩而沙哑。 “前几天我把画心剥出来后,发现确实破损的厉害,就用宣纸加固,买来颜料,调和成与画心接近的色调,再行修补。” 聂慈这番话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难如登天。 她天生对颜色极为敏锐,能将颜料调配的与古画分毫不差,但若是换成别人,只要调出的颜色稍有差池,加固后的画心便会变得格外斑驳,满是修补的痕迹。 苏逸深吸了一口气,小声嘀咕着,“这画是我爷爷留下的,他老人家没多少值钱的东西,大部分家产都被我那几个叔叔瓜分干净,只剩下这幅江景图,因为不知道出自何人之手,又被虫蛀的太过严重,便留给了我。” 带着一层薄茧的指尖虚点了点古画,聂慈挑眉道:“看来你的运势已经开始恢复了。” 苏逸面露诧异,不明白聂慈为什么会这么说。 似是猜出了苏逸的想法,聂慈不紧不慢的解释:“这幅画虽然没有落款,但只看笔触以及构图,让我想起了一位名家。” “谁?” “贺子璞。” 苏逸不敢相信自己听见了什么,聂慈口中的贺子璞是前朝最有名望的画家,他的真迹目前收藏在国家博物馆里,被无数人奉为至宝,这幅破烂不堪的画怎么可能跟贺子璞扯上关系? “贺子璞对线条的运用已经臻至化境,鲜少使用各类颜料,再加上他的画作富有禅意,只需用明暗不同的墨迹进行描绘,便更能突出笔法的精妙,这幅寒冬江景图正是如此。” 苏逸心脏怦怦直跳,他忍不住问:“小道长,你有几成把握?” “九成。”聂慈曾经研究过贺子璞的画,也相信自己的判断不会有错。 “你要是不信的话,大可以把这幅画送到随城博物馆,那里面的专家可以给你一个确切的答复。” 苏逸和聂慈接触的机会虽然不多,但他却能看出来,小道长的性情有多严谨。 苏逸垂眸思量片刻,对着这幅画拍了张照片,直接给随城博物馆发了条私信:【您好,有人说这幅画是贺子璞先生的真迹,麻烦博物馆帮忙鉴定一下,我姓苏,电话是188xxxxxxxx】 聂慈瞥了苏逸一眼,淡声道:“我先回房休息,你自己在观里走一走吧。” 话落,聂慈将古画交给苏逸,径自离开了偏厅。 苏逸本以为博物馆不会看自己的私信,毕竟一张照片根本说明不了什么,哪知道还没等他离开九天观,兜里的电话不断震动起来。 他按下接听键,一道颇为洪亮的声音透过话筒传来:“是苏先生吗?我是随城博物馆的工作人员,刚才看到了您发的照片,请问那幅画是您的吗?” “对,这幅寒冬江景图是我爷爷留下的遗物。”苏逸也没有隐瞒。 电话那端的老教授激动的不行,面皮涨得通红,他深吸一口气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