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仲含章跪坐在浅黄色的蒲团上,他刻意流露出懊恼之色,哑声威胁:“惠清主持,玉鸣寺是仲家出钱重建的,近些年来香火不丰,也是仲家捐了一笔钱,养活了庙里的和尚,要是主持不帮我,您觉得玉鸣寺是否还能存续下去?” 惠清不断捻动檀木佛珠,他眉眼处笼罩着浓重的郁色,显然还在犹豫。 “主持,我也不想逼你,只是这幅仕女图太过诡异,有只恶鬼将仕女图当成寄居之所,若是您能毁掉仕女图,我们之间的债就一笔勾销了。” 维持玉鸣寺运转的经费,对仲含章而言根本算不得什么,当初他帮了玉鸣寺的和尚,是最成功的一笔投资。 出家人不打诳语,讲究信义,还有超度恶鬼的本事。 可惜惠清为人太过迂腐,不肯用他那一身修为来帮助自己,不然仲家的声势肯定远超今日。 偏殿内紫烟缭绕,静谧至极,仅能听到几人轻浅的呼吸声。 还不等惠清出言,站在他身畔的小和尚抢先开口:“仲施主,想让我主持师父帮你也可以,但你必须在佛前起誓,保证自己所言不虚,否则整个仲家必受恶业反噬。只要仲施主发誓,主持师父就会出手毁掉这幅仕女图。” 仲含章眉头微拧,自上而下打量着面前不起眼的小和尚,没想到他竟然看穿了自己的打算。不过也无妨,反正解决了牧辛辛以后,仲家也不会再被其他鬼物所侵扰。 “好,我仲含章保证,只要惠清主持毁掉仕女图,仲家与玉鸣寺再无瓜葛。” 听到这话,小和尚从身后拿出纸笔,飞快写下赠与协议,言道以往仲家对玉鸣寺的资助皆已得到等价偿付,日后不会再行讨要。 仲含章扫了一眼,眼神瞬间阴沉下来。 如果说誓言只对虚无缥缈的神佛有效,那这份赠与协议则切实具有法律效力,起码在明面上,仲家不能再为难玉鸣寺的和尚。 “仲施主,麻烦您在这两个位置签名,记得在姓名处按下右手食指的指印,待会我跟主持师父随您去公证处公证,这样彼此都能安心。”小和尚意味深长地道。 仲含章心里似怒火燎原般灼烧,但他表面上却愈发平静,毕竟眼下他有求于玉鸣寺,无论如何也不能惹恼了这些秃驴。 这笔账,等到日后再算也不迟。 惠清师徒和仲含章一起前往公证处,办完手续后,惠清主持吟诵着《地藏菩萨本愿经》,净化依附在仕女图上阴气。 按照仲含章的说法,仕女图中寄居着一只厉鬼,但其附着的阴气却不算浓郁,仅仅用了半盏茶功夫,阴气便消失得一干二净。 惠清主持将欲起身,就被身畔的小和尚按住了手臂,后者压低声音道:“师父,若超度显得太过容易,仲施主必定心有不甘。” 听到这话,惠清主持闭上双眼,继续吟诵经文。 超度仪式整整持续了一天一夜,师徒俩水米未进,面如金纸,仿佛耗尽了所有的精力。 见状,仲含章还以为牧辛辛已经彻底魂飞魄散了,他唇角噙着笑意,“两位师父,那个鬼魂应该消失了吧?” 小和尚抢在惠清之前开口,“还请仲施主放心,仕女图上的阴气已然尽数消散,并且蕴有佛光,若是仲施主不嫌弃,可以将此物带回家,以作镇宅之用。” 想起牧辛辛含笑的脸庞,仲含章生出几分厌恶之感,即使仕女图在佛前开了光,这种东西依旧晦气。 眼见着仲含章拒绝了自己的好意,小和尚摇头喟叹:“世人多痴愚,不求善事,但求善果,却不知一啄一饮因果早定。” 惠清主持拍了拍小和尚的脑袋,问:“出家人不打诳语,仕女图中根本没有鬼物,为何不将此事告知仲施主?” 小和尚肃容开口,“师父,以您的修为肯定能看出来,画中女子早就遭了奸人所害,而谋夺她性命的人,正是仲含章,若是仲含章知晓了那女子还未魂飞魄散,势必会逼您出手,众生有灵,妖鬼亦然,您真能狠得下心诛杀那女子吗?” 惠清主持一愣,嘴唇嗫嚅,终究没有多说什么。 从玉鸣寺离开后,仲含章急忙赶回家,将牧辛辛被主持超度的好消息告诉了女儿。 闻言,萦绕在仲夏眉眼间的愁绪瞬间消散开来,她甜甜一笑,搂住父亲的胳膊撒娇,内心盈满了喜悦。 可父女二人没有发现,摆在床头柜上的瓷偶眼底隐隐有红光流转,看起来尤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