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药引?”颜舒棠追问道。 “天山雪莲,这是西域进贡而来的贡品,普通人终此一生都难得一见,更何况,京城远在千里之外,以夫人目前的情况来看,最多仅能坚持三日,如此短暂的时间,根本拿不到雪莲。” 聂父只觉得浑身气力都被抽干了,他踉跄一下,险些摔倒在地,好在聂慈及时搀住了他的手臂。 “您先别急,天无绝人之路,总会有办法的。”聂慈语气淡淡。 颜舒棠也跟着附和,“爹爹,女儿这就回孙家,看看能否探听到雪莲的消息,只要能救下母亲,女儿情愿舍下自己的性命。” 聂父嗓音沙哑,“孙家身为昌州城内数一数二的富商,消息肯定比我们灵通得多,但孙家人性情古怪,动辄恶语相向,若实在探听不到,便回家吧。” 做了这么多年的瓷器生意,聂父心地依旧纯善,即便到了这种地步,也不愿让养女为难。 颜舒棠应了一声,转身往外走。 看着她的背影,聂慈挑了挑眉,一步步挨到床边,用审视的目光端量着聂母。 经历两世后,聂慈的观察能力远超常人,她非常确定此时的聂母并不是假寐,而是服用了某种药物,陷入到深度昏迷当中。 想立刻唤醒聂母不太可能,但只要她耐心等待,自诩渔翁的颜舒棠肯定会露出马脚。 当晚,颜舒棠折返聂家后,带来了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是,眼下昌州城内就有珍贵无比的天山雪莲。 坏消息是,天山雪莲价值不菲,就算变卖聂家名下所有的瓷窑,也不一定能换取这味药材。 “舒棠,雪莲到底在何人手中?为父亲自去求他,事关你母亲的性命,就算倾家荡产也得把药换回来!” 听出聂父言语中的坚决,颜舒棠低着头,遮住自己微微勾起的唇角。 “父亲,那人正是住在清风楼里的行商,他走南闯北见多识广,耗费了许多银两才换来了这株天山雪莲,可那名行商并不缺钱,即便咱们将整个聂家拱手奉上,他都不会看一眼。” 颜舒棠说到此处顿了一下,怯怯看了聂慈一眼,随即闭口不言。 有时候将事情说的太透彻,反倒会引人怀疑,还不如点到为止。 聂父低声喃喃:“那位行商据说是为了寻访瓷器才来到昌州,可琼琚虽说珍贵,却远比不上天山雪莲,这、这可如何是好?” 突然间,聂父好似想到了什么,面色瞬间变得灰败。 对瓷器商人而言,比上品更贵重的,是烧瓷的法门。 琼琚瓷品相极佳,强出孙家的霞照数倍,也许瓷方本身的价值相较于天山雪莲稍显逊色,但只要握在手中,就能源源不断烧出难得的上品。 聂父转过身,面向着聂慈,他张了张口,半晌也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作为父亲,聂父很清楚女儿有多在意琼琚的瓷方,当初因为这道方子,与她娘争辩过数次,如今让她交出瓷方,必定会伤了孩子的心,但妻子的性命却不能不顾。 也不知过了多久,聂父终于做出决定。 “慈儿,为父想用琼琚的瓷方换取天山雪莲,给你母亲治病。” 颜舒棠站在博古架附近,偷眼觑着聂慈,心底翻涌的幸灾乐祸几乎快满溢而出。 聂慈不是看重琼琚吗?那就让她尝尝被迫将心血拱手让人的滋味。 那种痛苦与不甘,足够让聂慈铭记五内,终此一生不敢或忘。 若是她没猜错的话,聂慈肯定会出言拒绝。 “好。” 颜舒棠面上的神情骤然凝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聂慈不是最看重琼琚的瓷方吗?怎会同意用如此紧要的东西换取一味药材? 聂慈似笑非笑的扫了颜舒棠一眼,轻声道:“瓷方固然珍贵,却比不过母亲的性命。明日我便会抄录瓷方,亲自送到清风楼中,请那位行商赐药。” 聂父也没想到女儿会直接应允此事,他抿了抿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