沾上几块淤泥,变得脏兮兮,就连脸上都沾了一点。 等一下顺便帮牠擦掉吧。我挤出最后一点肉泥,让牠舔舐。 之后,我从口袋拿出面纸包,在虎斑猫一连串的抱怨下,成功擦掉牠身上的泥土,还碎念牠一番。 「刚刚你又跑去哪里撒野了?下次不要被别人逮住了,不是每个人都跟书店的老先生一样好,懂吗?」 「喵~」牠的声音夹杂着不满,但没有丢下我跑掉,已是很大的进步。 我戳了一下牠右后腿上的黑斑,继续像个操心儿女的妈妈一样,对着牠说话:「尤其是看到对面的阿芳姨,能闪多远就闪多远知道吗?她恨不得把你宰了燉汤喝。」 我狠狠地威胁一隻正瞇着眼的猫咪,不知道牠到底有没有感受到我的担心。 大概是前几天的事情。 那是一个假日的下午,我一走到巷口,就发现今天比往常热闹许多,每一户门外都站着几个人议论纷纷,就连应该在打盹的老先生,都佝僂地站在路中央,与一个中年女人对话。 那个女人手上拿着竹扫把挥舞,使得旁人只能离她远远的。她歇斯底里地叫着,连她的家人都拦不住,只能连连向周围的居民鞠躬道歉。 我急忙跑近,想听清到底说了什么。 「今天,我只有拿扫把赶走牠们已经很客气了!」她的面目狰狞,指着路的另一头,那边空无一物。 「整天叫不停,是有人死了是不是?垃圾袋给我抓破,厨馀桶给我弄翻,还咬死我养的鸟。」她朝地上重摔扫把,气愤地说,撕心裂肺的声音就像初学者拉得二胡一样尖锐。 「我就问,我有惹到牠们吗?整天像讨债集团一样找我索命!」 老先生向前,想要讲几句话时,阿芳姨又开口,甚至想要一把推倒老先生,幸好旁人警觉,才让老先生没有跌地。 「你也是共犯!」阿芳姨指着老先生,还想再前进一步。 「如果不是你默许那个大学生,这里会有这么多猫吗?」 听到这里,我的神经被拨了一下。她指的是郭天璿吗?时常在这里餵猫的应该只有他,难怪上次他要如此小心,原来阿芳姨对他真的非常不满。 我在人群里退后一步,往另个方向奔去,打算在附近找虎斑猫的身影。 比起郭天璿,我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在夜里与我相伴已久的虎斑猫,如果牠真的出什么意外的话,我会非常难过的。这时,我才意识到:不知不觉间,我不再把郭天璿当成首要顺位,反而是最初看不顺眼的虎斑猫,成为我在这个世界的唯一朋友。 虽然牠的脾气不好又很贪吃,但相处久之后,我才渐渐发现:这一些缺点也能是发光点,如果牠只是一隻完美的猫,却没有喜怒哀乐能与我分享,那倒不如去买一隻娃娃陪我。 我沿着红砖墙不断唤着牠的名字,一双眼睛四处梭巡,终于发现牠的踪跡。 就像小船找到港口停泊,见到牠缩成一球躲在苏铁背后呼呼大睡时,我的心在这个诡异的世界里,也找到令人安定的港湾。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