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了。」 这句话太过讽刺。 那天傍晚,我在母亲病床旁,待到警察问完所有问题,而病床上的母亲没变过姿势,输血袋与绷带倒是换过好几遍。 现在我们家,已经变了个调,完完全全分崩离析了,「家庭和乐」很久以前对我来说就只是个遥不可及的成语,我老早就对它不敢奢求,今天只是让我更确定,我必须一个人,继续在这个世界上「存在」下去。 就只是「存在」,而存在的理由是什么,我没力气去思考。 浑沌的回家途中,脑中浮现一个声音。 「你上次笑是什么时候?」想起了林黛今天这样问过我。 上次笑是什么时候? 「有什么值得笑的……」凝视公车外快速刷过的景色,我喃喃自语。 生活,就是不停地,被一堆狗屁倒灶的事情击落谷底,然后努力爬起,但又会再次被击落,周而復始,上上下下。 毫无意义。 当一群凶神恶煞将我围住在警察局旁时,我忽然想笑了。 想对这荒唐的世界大声笑。 「你是梁哲瀚?」手臂上着龙纹刺青的男人问。 「恩……」 「你爸欠钱没还,你知道吗?」他用身体高度压迫我。 「所以?」 「x……」两个字激怒了他,「还问『所以』?」 「……」我这次选择把嘴唇紧闭。 「吶,好好说话,好好说话,」同群另位男人稍稍推开龙纹身男,「要是他也逃跑,钱要你找谁要?恩?」 「他跑不走的啦!想跑去哪?」龙纹身男火气相当暴躁,大声嚷嚷着。 我撇了眼警局门口,想确定里头还有警察,想确定警局外头的霸凌,都只是因为警察们刚好太忙没有察觉,或是警察们都刚好洽公出巡。 或是我刚好被这个世界屏蔽罢了。 「诺,过去你爸一个月要还这么多钱喔,」稍有礼貌的男人说,并且用手机秀出一个金额,「一个月喔!他这个月的份,他还没还,我们让你拖到下个月,下个月要一起还两个月,知道吗?恩?」他用手肘顶了我一下。 我没有反应,就是站着不动,也不发声。 「听到没有啦?」礼貌男面露不悦道,又出掌推我胸口,力道使我朝后大退一步。 「恩……」我的求生本能还是畏缩了,声带发出求饶。 但下一秒,我立刻又甩去畏惧,握紧拳头、冷眼直视他们所有人。 这出乎意料的反应,让他们有些错愕,眾人面面相覷,接着开始有人更嚣张的骂起脏话,无数隻手如排山倒海向我扑来,我跌坐在地上,捲曲成茧状,任由他们像製作年糕似的,又槌又打。 他们一行人光天化日下,围住我恐吓一翻后,又大摇大摆离去,剩下围观路人指指点点。 「x……父亲欠钱儿子还钱,天经地义,摆什么臭脸……」 「别想逃啊?我们知道你家在哪的,下个月嘿,别忘了。」 流氓们离去后,我躺在原地不知过了多久。 此刻我发现心情是平静的。 更进一步说,我感到有些失望。 「再来啊!再来啊!我还活着!再来!x!你们这群垃圾!有种就打死我啊!」我对着骑楼屋顶,宣洩着没必要的情绪。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