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入眼帘,像渗了油的天花板。 挪开有些潮湿的棉被,我缓缓坐起来。 字姷姊早就醒了,坐起身盯着正前方发呆。 妈在老家的房间光线昏暗,姊一头黑短发也显得了无光泽。 「姊,你身体还在不舒服吗?」 她转过来,看着我,但感觉视线又不在我身上,有些涣散,「我身体没有不舒服了。」她哑着声说。 我最后的记忆只停留在昨天在车里昏睡,具体是怎么回来的我已经忘了,想起昨日种种经过,只觉毛骨悚然,我左顾右盼,妈摊睡在地舖上,我松了口气。 姊姊揉揉自己的脖子,看上去很疲倦,「你还记得昨天发生了什么吗?」 「你也忘了?」 她点点头,「我忘了我们怎么回来的。」 「应该是妈带我们回来的吧?」我推测,因为也只有这个可能,我挠挠头,先下了床。 简单漱口洗脸之后,我和字姷姊一起到了客厅,阿公阿嬤都不在家。 老家的地上灰尘不少,柜子、洗手台、楼梯,都蒙上了一层灰,可能爷爷奶奶平常鲜少在整理。 老家一直瀰漫着发霉的恶臭,我和姊姊便出了家门,老家门口放了几盆盆栽,看起来久未经照料都蔫萎了,只剩下几片枯暗的绿叶,绿叶外头镀着一圈白色,加上天空遍布灰云,让人心里也渐渐地灰暗了起来。 可就在那时,那位阿婆路过了家门口,银白色头发,后脑盘着花状发髻。 她身穿红色碎花衣,揹着竹篮,装着一篓柴木。 「婆婆!」想不到字姷姊先喊出声。 阿婆的头缓缓转过来,看见我们俩,大声惊呼,「你们怎么在这里?」 我也感到非常意外,同时也很怀念,「阿婆,怎么这么刚好,你也在这里?」我和字姷姊走到锈斑满满的红色大门前,童年的记忆很自然地就涌了上来,以前在山林里迷了路,有一次就遇到这个阿婆,她指点我树林里的法则,我才能独自走出山林。 她总是瞇着眼,慈祥和蔼的样子,「你们住这里啊?」 字姷姊对她很热情,笑脸迎人,「对阿,我们的阿公阿嬤住在这里,听说这次是妈妈接到消息说,家中有重要的长辈逝世了,才赶回来。」 「长辈逝世?你们家里没设灵堂啊?」她往我们家看了看,接着摆摆手,一笑带过,「和你们有缘,我们要不要去吃早餐?阿婆请你们吃。」 「这样让婆婆花钱,不好意思啦。」字姷姊说。 阿婆笑了笑,走在我们俩前面,「走囉!病树只给晚来的伐木者砍。」她乐呵地笑,虽然我和字姷姊两人面面相覷,听不大懂阿婆所言,但我俩只跟着阿婆继续走。 一直走到山脚下,才开始渐渐看到住户,最后停在用红砖砌成墙的早餐店面前,他们似乎都是老相识,大家都叫阿婆「含笑婆」。 「含笑婆!你又去深山砍柴阿?整镇的人就你最勇敢,敢往深山那边伐柴来卖。」 「勇敢?和自然达成平衡就没什么好害怕的。」 那天,和阿婆一起吃完早餐,她带我们走靠着溪的路上山,山脚下才是市镇的中心,一别山上的清幽草木,山下多了很多人为建设,她手指一座长约有一百多公尺的水泥桥,上面有铺上柏油路,下面是离我们约有两层楼落差,下面有浊水在流,是溪的下游,「从这里就能离开山镇,前往人口更多的地方。」 我们往上层走去,路比下山走的公路难走很多,老遇见难爬的巨石,一旁是溪水,另一旁是深不见底的树林,奶奶对字姷姊说,「我昨天让你喝的,就是山顶的山泉水,不仅清澈还甘甜不已。」 我现在才知道,两人认识的原因,昨日字姷姊竟有遇到阿婆。字姷姊笑了笑,便回应,「喝完之后头晕的感觉好了很多,谢谢你。」 阿婆笑了笑,换对我说:「我也好久没有看到字游了,差点儿就认不出来了,现在应该没有常闯祸了吧?」 「阿婆,我一直很想问你问题,为什么我没见过你,但你却知道我们名字?」 阿婆持续走在前面,幽幽地说,「李家在六十多年前一直都很受当地人敬重,接下来传下来的一代接着一代,自然很容易成为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