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甚是笃定,声音虽轻,却有一股睥睨之气。 元墨的眼睛一下就亮了起来。 “我就知道你有办法!”元墨脸上露出了灿烂笑容,“我家阿九真的是才貌双全才高八斗才华盖世!” 为免吵到隔壁,她的声音也压得很低,只是声音里的飞扬却怎么也压不住。 姜九怀笑着摸摸她的头:“去吧。” 元墨伶伶俐俐地去了。 待她回来时,姜九怀已经收拾好了行装。 两人趁着月色,悄悄离开。 青水镇紧挨苏州通往扬州的官道,往来商旅不绝,沿街都是商铺,看上去十分繁华。 元墨和姜九怀抵达的时候,天才蒙蒙亮,街上人不多,一家家商铺卸下门板准备开张,早点铺子热气腾腾,冒着包子的香气。 两人在深山日久,陡然见到繁华人世,不由自主,都生出一丝感慨。 然后元墨就看到了自己和姜九怀的通缉令。 它被贴在大街上最醒目的地方,一干江洋大盗凶巴巴的脸都靠后,只有她和姜九怀的脸独领风骚,占据了最好的位置,十分有排面。 “通缉我就罢了,怎么连你的画像他也敢到处贴?”难道姜长信已经完全掌控了姜家,一个人说了算? “你忘了,见过我的人可不多,而且画像上只有赏金,没有罪名。”姜九怀脸上有淡淡嘲讽,“把画像贴出来之前,我那三伯说不得还要演一出好戏,掉几滴眼泪,表示自己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无论如何都要把我找回来吧?” 元墨咬牙,真是心机深沉。 凶手扮演着痛失至亲的长辈,一心想寻回家主大人,可不能把家主大人打成通缉犯,但底下人办事不力,竟然把家主大人的画像跟通缉令上的画像贴在一起,那就不关玉翁的事了。 上层办事向来是诲莫如深,个中详情一概含糊,消息一层层往下传,最后的人们只知道这两个江洋大盗特别厉害,赏金特别高。 元墨恨不得把画像撕了。 但想也知道,一处离扬州几百里外的小镇都贴满了画像,整个江南只怕到处都是了。 元墨仔细研究了一下,同旁边那些爹妈到场都未必认得的画像比,她和姜九怀的画像可谓工笔细绘,最少有七八分相似,难怪昨晚毛阿虎一眼就认出了他们。 “阿九,我们得改个模样。”元墨道,“不然恐怕寸步难行。” 姜九怀颔首。 但有个问题。 他俩身无分文。 虽有金刚石,一旦出现,便是致命线索。 姜九怀沉默了,姜家家主的人生里,还从来没有为钱而烦恼过。 元墨却是一脸轻松,“这事包我身上。”左右看看,房屋与房屋之间隔出一条夹道,居民用它来堆柴,十分偏僻,她把姜九怀拉进去,顺手把柴堆上一顶破草帽压在头上,道:“你在这里等我。” 有那两张通缉令在,整座小镇不异于虎狼堆,姜九怀不放心:“我同你一起去。” 元墨叹了口气。 他可能是没发现,虽然他披着斗篷,罩着兜帽,把自己遮得严严实实,无奈那张脸太过醒目,单是兜帽下只露出来的一截下颔就白皙如玉,线条优美至极,一旦天色大亮,肯定是见者回头,太过引人注目。 “我怕带着你去就办不成了。”元墨实话实说,说完就跑。 姜九怀留在原地,难以置信。 他这是,被嫌弃了? 街上渐渐开始热闹起来,人来人往,不时有人从巷口路过。 姜九怀藏身在一堆木柴后面,盯着巷口,一直没见到元墨回来。 不该放她一人去。 他越等越后悔。 一颗心从未如此焦急过,每一个瞬间都是煎熬。元墨被人发现,元墨被人追拿,元墨被人围攻……种种画面在脑海飞旋,他再也忍不住,踏出小巷。 一出来,就见一名绯衣女子迎面而来,头戴幂篱,一步步把他逼回小巷,捏着嗓子娇滴滴道:“小哥哥,这么着急去哪儿啊?” 焦灼的心上像是被观世间洒下一片杨枝甘露,姜九怀长出一口气:“你可算回来了。” 元墨撩开幂篱上的面纱,好奇:“……我哪里露馅的?” “不是哪里,是所有。” 不知从何时起,在他的眼中,她周身仿佛有一层光,雾蒙蒙地发着亮,清晰地将她与旁人区别开来。 “这么失败?”元墨解下背上的包袱,取出一面手镜,对着自己左照右照,不会啊,明明打扮得花娇柳嫩的,胭脂涂起来不惜血本,脸上浅红,唇上深红,红红白白,煞是好看。 她这模样,不由让姜九怀想起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