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开处,季云安面容清峻,不知道是因为削瘦的原因,还是因为一身孝服,元墨觉得比上一次见面时,此人苍白冷峻的许多。 元墨行礼:“下在姓元名墨,我家主人闻得季公子才高八斗,风采绝世,特意派我来请季公子前往府衙赴今日的诗会。” “贵主怕是找错人了,我无权无势,也没有达官贵人引荐,恐怕没有与会的资格。”季云安说着,便要关门。 元墨也是不久前才知道这所谓与民同乐的诗会,其实门槛极高,若非达官权贵,则需要在乐坊摆上几天流水席,先攒出几本诗集子,然后还要有人引荐,才能参加。 总之,与会之人,要么有权,要么有钱,要么抱住了达官贵人的大腿。 元墨忙道:“哎,别急别急,我家主人乃是姜家家主,今日诗会的裁判官,我要找的就是季公子,绝对不会认错。” “姜家家主?”季云安吃了一惊,只可惜这点吃惊不足以化解他脸上的冰封般的冷漠,他摇头,“多谢贵主好意,但家母过世不久,在下重孝在身,不便前往。” 说着,他又要关门。 元墨干脆把一条长腿伸进门槛,挡住了门板,季云安显然是第一次遇见这一款的客人,顿时一脸吃惊,不知道怎么应付。 元墨毫不客气地逼到季云安面前,一字一顿地道:“季公子,真孝顺就去完成你母亲生前的心愿,出人头地,光耀门楣,不然莫说守孝三年,就算你守上三十年,她在地下一样合不上眼睛!” 这话就像是一条鞭子,抽在了季云安身上,季云安的眸子猛地颤了一下。 马车抵达府衙的时候,已经是华灯初上。 季云安从马车上下来。 他已经换下了孝服,一身儒装,头戴书生巾,儒雅飘逸,十分出众。 元墨心想:难怪言妩为他心动。 丝竹之声从府衙内飘出来,季云安脸上有丝犹豫:“元兄,看起来诗会怕已经是最后一轮了……” 诗会分三轮,第一软选出十人,第二轮选出六人,第三轮选出三人,这便是三甲了。最后再三甲中选出一人。 他错过了前面两轮,最后一轮从天而降,恐说不过去。 元墨一笑:“所以咱们得快些,要是最后一轮都过了,可就真没办法了。” 今日的府衙果然是热闹非凡,诗会在前厅举行,不单扬州,整个江南的文坛士子皆聚于此。后花园的花厅里则是女眷,不少才女们况相献诗,仆人在前后两厅之内不停奔走,不断地将两边的诗互相传送。 也有那只是来图热闹的,徜徉在府衙各处。扬州府衙乃是姜家一力兴建,亭台楼阁之胜,在江南颇有盛名。 元墨是家主大人身边的新一届红人,一路上有无数人上来打招呼,元墨大半不认得,笑嘻嘻地应付回去,众人不知道她连脸都认不全,还道这位红人十分平易近人。 半路上遇见一个认得的,正是那位送她雪蛤的姜家长辈,名叫姜长伦,他见了元墨,亲亲热热地问她怎么来得这样迟。 元墨道:“这不是主子有事交待么,所以来晚了。” 姜长伦连忙让路:“那我不耽误二爷了,二爷快请。” 元墨正要走,忽然闻到一股刺鼻的气味:“什么味儿?” 姜长伦身后跟着一队下人,两人一队,抬着几只大桶,姜长伦呵呵笑:“这不是今夜难得热闹嘛,所以准备了一些烟花,到时诗会三甲选出,此地放得是满天烟花,何等喜庆。” 元墨一听便来劲了:“什么时候放?记得叫我一声,我最会放烟花了。” 姜长伦笑道:“一定,一定。” 元墨含笑告辞,拉了季云安就走,季云安有些疑惑地看着那些大桶,张口欲言,大厅已经在眼前了。 诗会已经进行到高潮,士子们轮番上阵,出口成章,声情并茂,还有人颇具创意,一边抚琴一边吟诗,相当之风雅,博得了阵阵掌声。 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