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过上像城里人一样自在的日子。 村民们说干就干。 有人从自家和别家的菜地里收了菜,骑着自行车送到县城去卖。虽然价格不高,就赚个中间的差价,那收入也比种田强。 有人从市场上批了针头线脑,然后走街串巷走村入户,到处叫卖。一个月下来比一亩田一年的收成还高。 还有人发挥了自己的手艺,熬糖酿酒,然后拿出去卖。 反正大家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各种各样的招数都有,核心价值观就是搞钱。 去年算是整个下河村有史以来日子最好过的时候,家家户户都挣到了钱。 也正因为如此,高女士把拖拉机和菜籽饼的生意都转给周伟时,周伟真是开心如过大年。他已经打定主意要给家里盖三层楼了。 结果没想到眼睛一眨,老母鸡变鸭,风声说不对就不对。 先是菜籽饼的生意,榨油厂一直没说什么,大家合作的挺好。他拖了菜籽饼去各个村倒卖的时候,却出事了。 一群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联防队把他连人带拖拉机给扣下了,给他安了个投机倒把的罪名,愣是把他拖去了派出所。 大爹豁出了老脸,愣是托了一堆老关系,好不容易才把小儿子给保出来,但罚款少不了,一开口就是五万,不然就要把他送去蹲大牢。 余成皱眉:“一拖拉机菜籽饼多少钱?他们下手也太狠了吧。” 周伟苦笑:“枪打出头鸟,我估计这就是个借口,他们早就盯上我了。” 菜籽饼的买卖本小利大,看着不起眼,其实很挣钱。有背景的人回过神来,意识到这一点,能不心动吗? 升斗小民,从来能做的都是官老爷看不上的买卖。一旦人家看上了,那就跟你没关系了。 周伟一开始想塞钱,指望靠着花钱能买通各位老爷高抬贵手。结果人家连手指缝露点都不愿意,非得把生意直接抢过去。 他没辙,也没胆子硬杠,只能将生意放在拖拉机运输上。 谁知道这也落了人的眼,他的拖拉机三天两头被征用。一分钱的工钱没有不说,还得自己掏油钱,天天亏本。 与此同时,下河村人的日子跟着不好过起来,各个地方都有稽查队和联防队,都是一群吃拿卡要的二流子。 这些人负责干嘛呢?割.资本.主义尾巴来了。 新上任的县领导抓经济搞建设不行,搞斗争是一把好手。眼看着政治空气不对,他深觉应该把握好时机,好好干好自己的成绩。 具体表现就是和资本主义作坚决斗争,坚决打击私.营经济。个体户那就是搞历史的复.辟,拖拉机运输队,分明就是剥削,搞资本家的那一套。 不仅如此,甚至连挑着担子去村里卖针头线脑纽扣的小商小贩,也是□□的典型,一旦抓到东西没收罚款不说,人还要去上学习班。 一夜之间似乎要回到20年前,之前种种都不算数。 周秋萍无语。 这大概也是人治时代的特色。一个地方到底执行怎样的政策,主要取决于一把手到底想怎么做。 所以老百姓渴望青天大老爷是常态。因为老爷真的能决定他们的生活过成什么样。 在这种严厉打压政策下,好不容易日子好过起来的下河村一下子就变成了反面典型。 周大爹作为村里的老干部被点名批评,要求做检讨,还罚了他家的款。因为钱凑不够,连他家的口粮都扒走了。 村里其他人家同样凄凄惨惨,日子过得够呛。熬糖酿酒的人家连灶台都被扒了,临走的时候自家养的鸡鸭也被扫荡一空。 余成皱眉道:“你们没搞集体合作制吗?私营经济不让搞,几户人家合在一起做买卖啊,这就是集体,合规则的。” 周伟骂了一声:“呸!他们肯给我们搞才怪呢。” 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