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大人,没事吧。” “没事了。”秀儿道,“就是精神头不太好,我猜这事一时半会过不去。” “那是自然。”秦桑道,“毕竟唐夫人,也是唐大人念了几十年的人了。” 秀儿忽然往前探了探身,压低声音道:“桑桑,你是不是想跟着老爷?” 秦桑一愣,随即道:“那怎么可能?唐大人什么身份,我什么身份?我便是给他提鞋都自惭形秽。” 但是实际上,她不是没做过这种梦的。 她甚至想过,她不要任何名分,她做个丫鬟服侍他就行。 能留在唐家,她愿意付出所有,不计得失。 然而理智终究占了上风。 “不是不愿意,是觉得不配吗?”秀儿问道。 “是。”秦桑苦笑,“也曾做过白日梦,后来自己就醒了。秀儿,我从小在青楼长大,什么人间冷暖、世态炎凉都见过……” 她一腔真心,然而对唐明藩来说却是一盆泼在身上的污水。 别人会说他假清高,会说他是衣冠禽兽,会说他晚节不保…… “我对大人,真的只有仰慕,可是别人不会相信。”秦桑低头。 其实她在欢场这么多年,心机手腕都有,才能混出名堂。 她如果挖空心思想进唐府,无论装可怜也好,还是其他手段也罢,去做个丫鬟还是能行的。 可是她不能。 她不能用自己的仰慕去毁了唐大人的一世英名。 现在听了秀儿的话,退缩的理由又多了一条。 ——她不能毁了他对亡妻的一往情深。 她做过花魁,这就是她这一生都无法洗掉的耻辱。 这耻辱,她自己背负就好了。 所以今日,她都没有进唐家的门。 她也没给媛姐儿任何礼物,直接给了银子。 ——来自她的任何礼物,恐怕也会为人诟病。 秀儿道:“你自己想通了就好。我今日原本也想劝你,现在薛家来了,把大人一顿痛骂,我怕大人,以后也不会有其他念头了,别耽误了你。” 秦桑笑道:“我知道你是好意,但是终究是我痴心妄想。” 她现在已经想明白了,不能接近他,但是可以变成他喜欢的那种模样——哪怕他对她,只是对晚辈的期待。 所以她决定从良,开个小铺子,也能很好地养活自己。 “还能嫁个好人!”秀儿补充道,“嗐,其实你就是被仰慕蒙了眼。” “怎么说?” “要是从看男人角度来看,老爷他……不就是个糟老头子吗?”秀儿嘀咕道,“你要是看上大爷,我都不觉得奇怪……” 秦桑道:“秀儿,唐大人救过我。” “啊?” “十五岁那年,一个恩客死在我床上,浑身发青,别人都说我给他下了药……” “老爷还你清白了?” “嗯,虽然我根本没有见过唐大人。” 大理寺负责最后的核定,把案子发回重审,最后证明了她是无辜的。 所以她对上唐明藩,仰慕许久。 所以她想,飞蛾扑火。 然而最后退却—— 是因为飞蛾觉得,自己会弄脏了灯罩。 “桑桑你别想了,”秀儿道,“我和我娘,当年不也是受了老爷的大恩吗?可是也不必以身相许……” “嗯,我想明白了。” 她希望唐明藩一切都好,她默默看着;倘若不好,她可以付出一切。 她见惯了男人的薄情寡义,应该最冷静;然而事实证明,她最冲动。 “或许很快就能遇到良人。”秀儿安慰她,“你住在哪里,以后我有空去找你玩。” “我的名声,还是算了。” “没事,娘娘马上要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