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杉和郑好都问:“瓜还能拍卖?” 乐有薇发语音:“日本的令和时代元年,北海道的夕张甜瓜首拍拍出天价,两个500万日元,也就是人民币30多万。” 郑好啧啧道:“两个甜瓜30多万,是世界上最大的甜瓜,还是翡翠雕成的?总不会是吃了长生不老吧?” 乐有薇说:“就是好吃的甜瓜,首拍相当于寺院烧头香,有钱人讨个彩头,还有广告效应。” 大众对昂贵的艺术品没兴趣,但生活里的拍卖无处不在。吉林查干湖冬捕头鱼就能拍出百万高价,算下来一斤3万块。有的普通人这辈子一个人吃的鱼,加起来可能都不到3万块,但有钱人玩法多,最乐于图个好彩头。 秦杉和郑好都听得津津有味,乐有薇一看时间,快到烧晚饭的时候了:“小杉,我们去买菜了,回聊。” 郑好挤眉弄眼:“两只香瓜,嘿,两只香瓜。” 乐有薇忙着锁门,笑道:“熟了你就知道,他逮什么玩什么,跟猫猫狗狗一样,能追着自己的尾巴玩一下午。他修个窗子,都能画出几十款猴子。” 这人对外狠话撂得砰砰响,对自己人总是甜滋滋,郑好说:“你还是考虑一下他吧。” 走在夏日的小巷,乐有薇轻俏地回答:“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做,没空想别的。” 乐有薇指的是去美国治病,但郑好以为她顾及秦杉和江天的关系,如果答应了秦杉,引起江天不快,可能就别想再打江爷爷藏品的主意了。她叹道:“感情为工作让路,有点可惜。” 乐有薇没解释,郑好这种感情至上的人,是无法理解人类很多行为的。多少人毕生不曾被爱,但都纷纷走进了婚姻,生儿育女;多少人为了生活,放弃尊严,放弃理想,放弃相爱的人。人各有志,感情从不是所有人行事的第一准则。 星期一,郑爸爸陪同两个女儿去办理房产过户手续,中午陶妈妈下班,一家四口下馆子庆祝。 陶妈妈跟同事打牌赢了钱,提出这顿归自己请,乐有薇没拦着。郑家父母很节省,以前每次下馆子都是被乐有薇和郑好拽出来的,但乐有薇从不让郑好掏钱。 不想欠是太怕还不起,但是欠不欠的,已经不重要,肉烂在锅里。从16岁被郑家收留,就该明白。 郑爸爸回学校备课,乐有薇陪郑好去办护照。乐有薇熬了几年才当上拍卖师,郑好以前很郁闷:“叶师兄发句话就行,干嘛让你苦熬资历?赵杰还在读大学呢,就上拍卖台了。” 乐有薇那时说,在贝斯特几年,入目经手的珍宝太多,然而最贵的永远是人情。她喊叶之南为师兄,受惠良多,要偿还的也太多。事到如今,郑好理解了她:“受之有愧,不知道怎么去报答。” 乐有薇正笑,郑好又说:“负担太重,甚至会想,宁可放弃。会让他失望,但自己能好受一点。” 乐有薇心里一震,自己何尝不是。郑好问:“我这么想,是不是特别不识抬举?” 乐有薇笑笑:“更有进步了,你都舍得让师兄失望了。” 郑好头摇得飞快:“放弃留学也舍不得,不然我还纠结什么。” 乐有薇哄哄她:“最难消受美人恩,慢慢考虑吧。顺利的话,我们说不定能在美国见面。” 郑好说:“唐莎前几天没吱声,今天又活跃起来了,秀了出国行头。” 乐有薇伸出两指,比个v字:“情敌过得有滋有味,我们也不能输。” 她用的是“我们”,但郑好听不出来。来日也许无多,此生得多干点人事,不能只对远方陌生的村妇好,郑好不知道的事,让她永远不知道。 郑好去排队,鱼哥又出现了:“今天有消息吗?” 出入境管理处人头攒动,乐有薇拍张照片发过去:“昨天到今天还在联系,但没进展。我现在在办出国手续,过两天就去美国了,鱼哥,我一直在到处找客户,能给我一点辛苦费吗,5千行吗?” 鱼哥不理睬,乐有薇点开魁星屏风的照片又看了几遍,她认识几位修复师,他们都能把屏风修整得当。 晚饭后,一家人送郑好坐高铁回云州,乐有薇那日和坤伯交谈的时间太少,她在家多待一天,明天晚上再走。 到了家,乐有薇照常练字,书写郑爸爸最喜爱的陆游诗。幼年习字,郑爸爸经常把汉字拆成偏旁部首,教乐有薇和郑好把一个个字认清楚,咂摸透彻。他说世界真理都在字里行间,文字里说不尽的,诗行里写尽了。 郑爸爸乐见乐有薇风光怡悦的样子,练完字,乐有薇和他谈心,她觉得自己太喜欢打小算盘,对谁都拿不出全心全意,所以情路上必然得吃点苦,郑爸爸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