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一些话他说了出来,李婶也未必懂,甚至歪到不知哪里去,鸡同鸭讲。 所以,虽然李婶人能干,但李顺同她一直淡淡地,“相敬如宾”。 可自从上回少阳山一劫,李顺有一种绝处逢生再世为人之感,回到山庄后再看到李婶跟小虎子,只觉着处处可爱,处处可贵,先前没留意的那些妻子的好处,也终于不曾错过,渐渐地更加欣赏起李婶的干练利落起来。 如今明灯暖炕,妻儿俱在身旁,这恐怕就是世上最难得的了。 李顺一招手,将妻子揽入怀中,李婶有些害羞:“等我吹了灯。”欠身起来把炕边的灯吹熄。 南院,赵襄敏长吁了口气。 敛了思绪正欲起身,突然听见门外有细微的响动。 几乎是出自本能,他一下子就猜出来的是谁。 猛然停了所有动作,隔着屏风,赵襄敏盯着门口的方向。 他甚至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期待着下一刻,门给推开,那个人走进来,兴许还会再百无禁忌地褒贬几句。 曾经,言双凤那些连嘲带讽口没遮拦更没规矩的话,如同长了尖刺的荆棘,每每刺的他恼怒无地,杀机顿生。 如今,赵襄敏竟然从这些本来不堪听的言语中,听出了分外的甜意。 他知道这世上有一类人,就如言双凤,牙尖嘴利却口硬心软,看似浑身带刺,但只要是她认定了的,她会比世人都要和软真切,甚至把心送出来。 他脉脉含情地望着屏风,仿佛透过屏风跟门扇,看到门外那道倩影。 但就在赵襄敏期待的时候,那细微的脚步声,重又响起,却并不是进门,竟是越来越远去了。 赵襄敏愕然,蓦地起身,安静的室内响起了刺耳的水花声。 南院西侧,苍鹭的房中。 桌边,两人对坐,苍鹭盯着对面的如意,眼神是类似猛禽看着猎物一样的有点杀机跟恨意。 他觉着如今言双凤已然是他的头号死敌,对如意自然也没好脸色,可惜这丫头不知是不是太驽钝了,竟仿佛毫无察觉,硬是在他屋里坐了半宿,竟把他当成是个能闲话家常的了。 这期间,苍鹭在心里早想了无数个杀死这丫头的法子,多半是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杀气太过,如意后知后觉地抱了抱肩头叫道:“哟,有点冷!” 苍鹭冷笑,以为她总算察觉了。 谁知如意起身去给他拨炭炉的火,一边道:“阿苍,就算你身子壮实,可也不能大意,这风雪的寒气可厉害呢,方才你还不肯喝姜汤……那哪能成!” 苍鹭皱眉,目光越发幽沉地盯着她,心里盘算该怎么把她踹出去。 如意没听他回答,回头,对上他幽幽地眼神,丫头突然脸红起来,仿佛是害羞:“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苍鹭一怔。 如意有点娇羞地抚了抚脸,把头扭开仍去拨火,嘴里却甜甜地道:“讨厌。” 阿苍听见这两个字,突然身上发冷,止不住激灵灵地打了个寒噤。 言双凤出了南院,本是想去找老富贵询问今日的详细的,想了想,素日老富贵是最谨慎可靠的,这样的大事他一定会先来跟自己说明,今夜竟不见露面……兴许是累了,自己又何必去打扰呢。 她不知道的是,老富贵满以为她会去亲自问赵襄敏,当然不用自己多嘴了。 言双凤怏怏地回房,却并没有看到如意,只有那胖丫头阿翠坐在堂下,本是看着火的,却捧着脸打瞌睡,连她回来了都不知道。 言双凤过去轻轻地推了一把,阿翠晃了晃,猛地惊醒:“姑、姑奶奶你回来了?” “这儿没事了,你快回去睡吧。”言双凤吩咐。 阿翠看见她,自以为如意也回来了,正巴不得回去歇着呢,忙道:“您没其他吩咐我就去了啊?” “去吧去吧。”言双凤摆了摆手:“外头风大,戴上风帽。” 胖丫头应了声,揣着手出门去了。 言双凤进了里屋,屋内有些冷的,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