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静静地躺在那里,像一下子就失去了生命力的死水,那么静,那么深,那种绝望感,就连钝感的十三都能感觉到。 “主子,其实摘星楼一事,您不是早就算到是陆锦泽设下的局吗?” 因此,为了救人,是陆砚安自己选择暴露的,既然已经暴露,那这份皇宫地图被送到陆锦泽面前也就没有意义了。 要说唯一的意义的话,那就是……表忠心。 那份皇宫地图是大奶奶向陆锦泽靠拢的投名状。 屋外,听到一切的晚星暗暗攥紧自己的拳头。 晚星是逃荒过来的。 那年,她跟着父母还有弟弟逃荒到了京城。 这么大的京城,繁华至极,熙熙攘攘,鱼香肉美,却没有他们一家人的容身之地。他们跟其他难民一起挤在破庙里,到处都是饿得面黄肌瘦的人,他们白日里出去乞讨,晚上就躲在破庙里睡觉。 难民太多了,上头的人说是影响美观和治安。这些贵人不想着给他们喂饱饭,反而嫌弃他们脏乱。 巡防营开始赶人,轻的是骂,重的是打,打死也没事,反正都是没有背景的难民,只要给他们安上一个□□的罪名,就能名正言顺的搪塞过去。 面对这样的暴行,他们开始四处的躲,白日里也不敢出来要饭了,直能等晚上巡防营的人走了以后再出来。 那年冬天很冷,晚上的京城里根本就没有什么人会出来,就算是有人出来,那也是做苦活的人。 这些人没有钱,自己都吃不饱,哪里还管得了他们这些乞丐难民。 就这样维持了半个月,甚至还有人硬生生饿死了,就饿死在到处散发着珍馐美味的京城大街上,死在那令人魂牵梦萦的肉香里。 那个时候的晚星还没开始读书,直到她入了荣国公府,跟在大公子身边读书后,才明白那个场面叫“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爹娘撑不下去了。 他们听说有人将女孩送进了宫当什么宫女,能吃饱饭,能活命,他们没门路,就抱着弟弟,将晚星带到了大街上。 也想卖。 凌冽寒冬,小女孩跪在那里,身上的衣裳破破烂烂的,头上被插了一根歪歪斜斜的草。 那个时候的晚星还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她只知道,有人路过打量她,眼神让她惶恐和不安。 她伸出手,扶正自己头顶上的草,然后朝爹娘笑了笑。 她想,这样是不是能要到更多吃的? 爹娘看着她,脸上的表情变得很古怪。 “太瘦了。” 一个女人妖娆地走过来了。 她穿着漂亮的衣服,梳着华美的发髻,身上散发着好闻的味道。她的嘴唇像血一样红,脸像雪一样白。 爹看到那个人,愣了愣,然后转头看她。 晚星对上她爹的视线,她爹的眼神之中透出自责和悲悯。终于,他爹转头面向那女人,说,“只要三百文就好了。” 那个时候,三百文能买几个馒头呢? 晚星记不住了,她只知道,女人嗤笑了一声,然后还价到了一百文。 弟弟还小,刚会说话,躲在她爹怀里喊饿。 她爹一狠心,一咬牙,一百文卖了。 那女人俯身朝她看过来,像掰开牲口的牙齿一样掰开她在嘴,还跟她说,“日后跟了我,就不必再过穷日子了。” 晚星不想过富日子,她不怕苦,她只想跟爹娘在一起。即使一起吃树根,吃树皮,她也不觉得苦。 可她爹娘不要她了,他们抱着弟弟,拿着一百文钱去买馒头了。 那么白,那么大的馒头,刚刚出炉,散发着香味。 晚星眼睁睁地看着,她身边的女人笑了笑,“傻丫鬟,等你跟我回怡红院,想吃多少馒头就有多少馒头。”说完,女人伸手来牵她,晚星猛地一下躲开她,然后朝她爹娘的方向跑过去。 她爹看到她了,将馒头一卷,然后带着她娘和弟弟跑了。 晚星饿久了,追了一段路就追不上了。 她闷头撞到一个拐弯的马车,马车停了下来,马车夫上前将她从地上扶起,并跟坐在马车内的人道:“是个女娃娃。哎呦,头上还插着根草呢。” 马车帘子被人挑起,那是一个苍白瘦弱的少年。 他生得极好看,晚星这辈子就没见过比他还好看的人,像仙人从天下掉了下来。 晚星呆愣在那里,直到那个女人追上来。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