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歇着。 外面那样冷,他又被淋湿了,要是被风吹一下,估摸就会生病,真是一点都不会照顾自己的身体。 她裹紧了被子,没一会儿就有了困意,迷迷糊糊的想。 久违的,又一次做了梦。 她梦到了谢四,梦见了他高坐在金黄的大殿中,下面站着无数大臣,他们在说什么她听不清楚,只能看到他们每个人的脸上或是愤怒或是痛苦或是忧心。 可高坐在龙椅上的少年,不,那并不能称作是少年,他已经长成了格外英俊的模样,那双漂亮的眼仍然带着年少时的漫不经心,他怀里捧了个东西,她看不真切,像被模糊了。 殿上,大批大批的人被押了上来。 高坐在龙椅上的男人,连多余的视线都没有给予他们,只随意的摆摆手。 鲜血染红了大殿,无数人倒下。 那些大臣们战战兢兢,伏在地上哭天抢地的说着什么,即便她听不到他们具体在说些什么,但想来应该是让谢四收手,不要再杀人了。 可龙椅上的男人神色冷淡,从头到尾没有一丝变化,那些个大臣的话,在他心里没有掀起半分涟漪。 时间持续了很久,一个个被带了上来又将尸体拖了下去。 萧明珠还能看到几个眼熟的面孔,但是怎么想都想不出来究竟是在什么地方见过。 龙椅上的男人似乎看腻了,招招手。 大殿左侧跪着的男人被拖了上来,他满脸血污,浑身的头发,凌乱的披散在脸上,看不清面容,只是透出来的一双眼睛空洞木然。 男人拍着手笑着问他话,那双漂亮的眼弯成了好看的弧度。 跪着的男人忽然激动起来,可是双手被按住他什么动作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鲜血溅了他一身。 萧明珠才忽然明白,原来他那满身血污和衣裳的血痕,全都是那些溅在他身上的鲜血浇筑而成,一点点的变成了现在的模样。 他呆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龙椅上的男人站了起来,他居高临下的俯视他,眼底一片漠然,唇角动了动,似在说什么话, 随后有侍卫进来,似乎要执行什么严酷的刑法。 萧明珠别开了脸没再看。 不用想,也知道是更血腥的画面。 “姑娘…姑娘。”耳边传来人焦急的呼唤。 萧明珠意识有些迷糊,是谁在喊她啊?过了一会儿她才慢慢想起来,哦,是觅夏。 她费力的掀开眼皮,觅夏将她扶着坐起来,又倒了杯水给她,轻轻拍了拍她的背,“您可是做了什么噩梦,我瞧着您方才很痛苦的样子。” 萧明珠点点头,想说什么可又记不住梦里的事,抿了口水喝,“不大记得了,只隐约记着是个噩梦。” 觅夏点点头,将她手里的杯子取下来放到一旁,给她掖好被子,“你快睡罢,这会儿还早呢,我就在这候着您。” 萧明珠冲她笑了笑,困意涌了上来,翻了个身又睡了。 第二日快晌午,萧明珠才起,教人伺候着梳洗了下,送了些吃食。 刚准备用饭,萧明瑾就带着追春走了进来,瞧着她撇嘴说:“这会儿才起,我都来瞧你好几回了,以后嫁出去可怎么办?” 他说着毫不客气的坐下来,教人添了一副碗筷。 萧明珠抬头瞪他一眼,“那你别吃。” 萧明瑾当做没有听见她的这一句话,夹了口菜说:“吃完饭,等会换身衣裳陪我出去见…” 他话说到一半,又怕她不肯去,瞬间改口,“陪我出去一趟。” “不去。”萧明珠头也没抬,又喝了口汤,“还要换身衣裳,麻烦死了。” 萧明瑾瞧了下她,小姑娘很少戴繁琐的装饰,头上只戴了几朵珠花,虽然不够华丽,可她容色明艳便衬得乌发雪肤,穿的是前些年做的衣裳,浅粉的缎面,领口和袖口裹着圈兔绒,绣着嫩黄的迎春花,也算精细。 他想了下说:“那行吧,你不用再换了就穿着这身去。” 小姑娘不情不愿的哦了一声。 萧明瑾瞬间瞪眼,“你个没良心的,哥哥我为你鞍前马后,轮到我了你连陪我出去都不愿意?” “行。”萧明珠抬头,往他嘴里塞了个鸡腿,没好气的说:“当然行,你说什么都行,先吃完再说行不行?” 萧明瑾噎了下总算老实了。 用完饭,两人上了马车朝着茶馆行去。 “我们要去哪?” “青山茶馆。” 萧明珠趴着窗户往外瞧了一眼,又坐正身子,打趣萧明瑾,“什么时候你也喜欢去茶馆了?” 萧明瑾一向喝不惯茶的味道,府里上茶他只在长辈在时喝一点,私下里很少碰,更何论是去茶馆,他不是最嫌弃茶馆吵闹吗?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