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姜肆的。壮汉子随行的同伴弯下腰捡起来,递给姜肆,展颜一笑,笑容憨憨的:“妹子,这是你的银子,那小子盯了你一路了,可叫我们逮着了。” 阿回睡得昏沉,姜肆抱着他站起来,看了看递过来的掌心,一时间竟然有些心虚,她还以为这两人要害她来着,原来是为她防贼呢。 姜肆接过碎银,脸上火辣辣的,她抱着阿回要道谢,被那壮汉子拦住:“使不得使不得,我们就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罢了,你不用客气。只是……” 姜肆一怔。 那人咧开嘴一笑:“希望妹子也别怪这个小毛贼,他也是迫不得已。” 姜肆看了那少年一眼,时逢乱世,百姓各有各的苦。 偷东西不好,没人不知道,但他还是做了。 老汉儿急得抹眼泪,骂他没出息,看那样子,两人像是爷孙。姜肆感觉有人在看自己,低头一看是阿回醒了,正张着眼睛,滴溜溜地望着她。 姜肆想了想,从包袱里面拿了一张饼,递给他。 少年大概是没想到会这样,震惊地看着姜肆的手,然后眼泪就开始啪嗒啪嗒地掉。 姜肆张了口,对那少年说:“别再叫你老汉儿担心了。” 只一句话,她便看到那少年撇了撇嘴,又哭又笑的,把饼接过来塞到老汉手里,高兴地冲他嘿嘿一笑:“爷,吃。” 老汉儿直给她和壮汉作揖。 老汉儿吃了饼,旁人开始催了,他重新登上牛车,扬鞭甩到牛屁股上,牛车终于又缓缓前行,姜肆这时才得空跟壮汉道一声谢。 阿回彻底醒了,一双肖似她的桃花眼水蒙蒙的,虽然看起来晕晕乎乎,但还晓事儿,学着姜肆的模样,给壮汉弯弯身子道谢。 “举手之劳,妹子,你再说谢,我这脸可挂不住了。”汉子笑得憨憨的,有些不好意思。 “还不知二位大哥怎么称呼……” “哦,我姓韩,叫韩北野。” 旁边那个看起来更斯文一些,抱拳道:“在下姓卫,单字一个峰,山峰的峰。” 听两人的口音不太像本地人,但姜肆有分寸,见两人不愿意多说,也没多问。 很快清水县就到了,姜肆的身份也不便请二人一聚,便就此告别。 姜肆这一路战战兢兢,万没想到还碰上两个好人,看着牛车渐去渐远,她抱着阿回向上提了提,贴到阿回的脸蛋又有些发烫了,她顾不上许多,赶忙循着记忆往老宅的方向走去。 牛车上,韩北野剥着柿子,低声跟卫峰道:“刚就是清水县,将军说让咱们两个办完事去看一眼,找找夫人的消息。” 卫峰点了点头:“放心,我都记着呢。” 说完,又皱起眉头:“可是……你说,假如将军原配夫人没死,那现在将军府上那个又算什么?” 韩北野瞄他一眼:“你说算什么?琅琊王氏,显国公嫡女,王家在朝中掌握实权,陛下齐王都抢着拉拢呢,是将军借王氏的光还是王氏仗将军的光,你说得清嘛。” 卫峰扬了扬眉,不置可否,却也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了。 姜肆回到故居,先将阿回安顿下来,然后打扫院落收拾房屋到后半夜,一切都整理妥当后,阿回已经不发热了。 他坐在干净柔软的铺垫上,两条小腿盘着,病好了,精神头也足了不少,光着小脚丫扭着脚趾,新奇地看着姜肆忙来忙去。 “阿娘,你常说的,善不可失,恶不可长,今日阿回好像有一点点懂了。”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