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我,阖眼,这回是真的睡了。 我也闭眼,进入待机模式,并未设置定时,因为每过一个时辰,就能听到打更的锣声。 腊月的冬日头升得晚,更声能响到辰时。 但最后唤起我的并不是那锣声,而是一阵急切的拍门声。我开门,看到了秦属玉,素来温吞的他此刻一脸焦急。 “昨晚死人了。” “怎么会?荆少爷昨晚不还好好的吗?” 他面色沉重,我上个疑惑还未解开,更惊人的消息又传来:“死的不是荆少爷。” 我跟着他去了外院,远远的,肆虐了整晚还没歇停的风就将浓重的糊味送过来,十几具焦炭般的尸体并排摆放在雪地上,皮肉都烤融化了,骨头却依旧和雪一般,白得刺眼。 的确是身中蝎毒之人的症状,不过这速度实在太快,仅仅一晚就成了焦尸。 秦属玉没说过这毒能传染,他们是怎么沾上的? 尸体已经清点过,都是家仆,他们身份卑微,多是几钱银子买来的,所以倒没人哭天抢地,只是有些悚然。荆老爷和荆夫人捂着鼻子,说焦尸腐烂速度快,得尽快处理掉。下人们战战兢兢,把这些面目全非的尸体抬到辇车上,准备运出去。 兔死狐悲,谁都不知道下一个是不是自己。 个别胆大的哭诉着向秦属玉求助,让他看看自己体内是不是也有这要命的毒蝎,秦属玉耳根子软,答应下来,一一去探他们的经脉,但毫无所获,反倒弄得自己疲倦不已。 一旁的薛师叔脸色更难看,他大早就到了荆府,黑眼圈极深,似乎没睡好。本是下山来清除毒患,结果死的人越来越多,蝎子也没找着,换成谁心情都不会好。 他心情不好就要发作,让人放下辇车,“这车轱辘声吵得人头疼,死这么多人,昨晚就没有人发现什么反常吗?” 一个人被活活烧死,肉体所经历的痛苦可想而知,却不声不响。要么是他意志坚定过人,要么是根本来不及呼救就死了。 薛师叔的目光从荆家几十口人身上扫过,但没人吱声。 没人知道很正常,人在睡眠期间意识是与外界隔绝的,而我这个唯一没睡的都没察觉。 他目光扫过荆年时,有些僵硬地停住了,“你,是不是叫荆年?” 荆年抬头,略有惊诧,但没太大反应,只是答道,“是,小的命贱,自小无亲无故也无名,后有幸到了荆家,老爷便给我取名为年。” “你……你……”薛师叔凤眼圆睁,剧烈咳嗽起来,秦属玉连忙给他顺气,“师叔您身体不适吗?都怪我,知道您旧疾未愈,不该请您过来。” “仙长认识我吗?”荆年的眼睛里有了几分深意。 薛师叔对秦属玉摆摆手,表示自己没事,但表情还是不太自然地飘向荆年,他欲盖弥彰道:“我怎么会认识一个小小家仆?” “仙长说的是。”荆年淡淡道。 “那——你昨晚有没有听到什么奇怪声响?或者是看到什么可疑的人?” 荆年看向我。 我瞪了回去,找茬是吧? 薛师叔却依然追问:“当真没有?” 荆夫人许是怕他发作,过来赔笑,“仙长,他一个下人能知道什么?”转头看向荆年时又翻脸如翻书,“还愣着干什么?快把车推出去找个地方埋了,真晦气。” 我看过去,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