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她都不知道。 但秦霁重新置身于瓢泼大雨中,眉眼淡不可言,仿佛仍无所谓。 只是他脸色太苍白,像狂风暴雨中海面上轻飘飘的小舟,随时都要倾覆。 这时,虚影来了。 他一抬手,便停了雨。 随后,虚影语气焦灼地问:“仙尊,您怎么——” 到底是没问出来,虚影清楚秦霁为了一切计划,付出了多深刻的代价。 秦霁缓了好一会儿,终于能开口说话,嗓音哑而寡淡,“何事。” 虚影顿了顿,说起正事,“我近日观那定九山中,魔物聚集众多,尤其那黑袍,蛊惑众多凶兽,正蓄势待发。” “嗯。”秦霁垂着眉眼,了无生息地轻应一声,以示自己知晓。 虚影也不知自己该不该多话,迟疑着小声道,“方才我过来时,看到苏娆姑娘正往定九山去。” 秦霁抬眸,眉梢轻轻一动,声音重了几分,“随她。” 半晌,秦霁又补了一句,“她惦记她那师弟。” 虚影怎么听秦霁这话,都觉得话里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不高兴。 虚影内心已经见怪不怪,向来寡淡冷清得几乎无法察觉任何情绪起伏的仙尊自从下凡之后,仿佛也多了几缕凡人的七情六欲味。 大概是“入乡随俗”,虚影知道人间有这个词。 虚影还有事去忙,见秦霁已经闭上眼调理内息,抵抗那隐疾带来的重重寒意,他也就无声地退下了。 而秦霁,却在虚影消失的一瞬间重新睁开眼。 他扭头,眸色深沉地望向某个方向。 那里是,定九山。 - 从深夜又到黎明。 奉宝城的大雨未停,秦霁也一直未阖眼。 他说不上是在等苏娆,只是隐疾发作一夜,他无心做别的事。 可苏娆一夜未归,他又想起虚影说起定九山里魔物聚众作祟的境况,忍不住轻蹙眉梢。 黑袍对她骗他的事情耿耿于怀,秦霁警告过他,可魔物就是魔物,胆大包天,没什么不敢做的事。 秦霁眼神微冷,指尖轻扣,唇瓣微微阖动。 无声的仙力波纹在半空中荡开,虚影来得很快,他本就在附近,只要感应到秦霁的召唤,一个呼吸便能瞬移至此。 只是他有些诧异紧张,因为昨晚才见过仙尊,他们约好三日一见,从不频繁见面,免得仙魔察觉。 仙尊一向办事妥帖,不可能有事忘了叮嘱,而且刚刚仙尊用的是最紧急的传唤术法,说明出了大事。 可虚影观仙尊神色,仍是那副泰山崩于前而不乱的样子,又觉有些莫名。 “仙尊有何吩咐?” “定九山如何?”秦霁不咸不淡地开口。 虚影越发一头雾水,昨夜刚禀告过,仙尊是昨日隐疾疼痛难耐,所以未曾听清? 他只好又将昨晚的原话重说了一遍。 实际上,定九山内的魔物每天干的事情都一样,召集凶兽,怂恿它们为洪水蓄势,勾肩搭背吃喝享乐,也就这些。 秦霁眉尖再次蹙起,“昨晚可有异常?” “……”虚影想了半天,惴惴不安地回道,“并无异常。” 他一晚上都在定九山,并没有离开,但的确没发现异样,难道是仙尊发现了什么而他没有发现?那就太失职了。 秦霁目光微一闪烁,正要开口,忽然因外面传来的一声响动止了声音。 “秦真,我回来了!”苏娆生机勃勃而欢喜的声音,在门口响起,伴随着她推开大门的吱呀声。 秦霁似是一怔,随后看向虚影,不用说话,虚影能懂他的眼神。 这是虚影最常见到的“你可以走了”的眼神,他识相地低头颔首,转瞬便消失在屋内。 下一瞬,苏娆踩着轻快的步伐进来,笑容像娇艳舒展的合欢花,“秦真,你看我找到什么了!” 她凑过来,小心翼翼地摊开手心,里面躺着一片小小的震雷心。 秦霁定定地望着她,眸光久凝。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