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这可真是。” 明月好笑道:“舅母这是陷在李家不想出来了。” 明娇直撇嘴,道:“我可瞧不上呢。” 没几日就过年了,府上热闹了一阵子,日子就过得飞快了。 · 京城里,从昨个后半夜就飘起了雪,宫门一开,过了差不多小半个时辰,谢琅玉进了宫,辰时末的时候,就到了乾清宫。 大殿的钱德全笑眯眯地打伞迎上来,宫人们都安静垂首侍立在一旁,还有洒扫的小黄门见了贵人便无声无息地退了下去。 这钱德全是陛下身边的老人了,谢琅玉被接到宫里来教养的时候,这钱德全就已经跟在陛下身边十来年了,宫里宫外谁都给他个面子。 钱德全颠颠地给谢琅玉打伞,可惜个子矮了,打不上,只好笑道:“郎君,这下大雪也是不可马虎的,落到身上是要化成水的,那赵全福呢,怎么一点也不上心?” 谢琅玉手里还拿着上朝的笏板,随意地背在身后,微微弯了弯腰,叫钱德打上了伞,边道:“这几日冷,他腰疼,我叫他在府上歇着了……” 钱德全把伞支高了,边领着他往里边去,担忧道:“这样啊,唉,还是年纪大了,腰杆子倒是越来越软了……” 宫人默不作声地掀了帘子,谢琅玉带着肩上的雪进了内室,钱德全也不浆糊了。 乾清宫很大,陛下节俭也没什么摆件之类的,一眼望过去都觉着有些空旷了,边角站着宫人,这么大一个殿,里边就燃了一个炉子,不必外边热乎多少,垂下来的帘子都是素净的,谢琅玉微微垂着眼睛,跟着钱德全走了进去。 陛下穿着一件朴素的长袍,端坐在御桌后边,他年轻时应该也是个英俊的郎君,五官深刻,个子也高,细看之下,同谢琅玉还有几分相似,不过现下头发花白,比皇后还显老,此刻正拧着眉看折子。许是久居高位,他坐在那就有股不怒自威的感觉,整个人严肃板正,气势骇人,眼神锐利,让人望而生畏。 谢琅玉动作自然地跪在地上,道:“陛下万岁。” 陛下抬眼瞥了谢琅玉一眼,道:“外头下雪了?” 谢琅玉点点头,没讲多的。 陛下却也没叫他起来,就看着手里的折子。 谢琅玉看着御桌上刻着福纹的边角,殿里安静了好一会,陛下才不冷不热道:“你晓得今个为何把你叫来吗?” 谢琅玉没讲话,但是直了直身子表示在听,陛下也不想听他的回话,他靠在椅子上,平静道:“时间过得真快,你如今二十三了,确实该操心婚嫁的事情了,皇后心善,昨日病了,还叫我替你操持,不管如何,你要感谢她。” 谢琅玉微笑道:“陛下,乘风晓得的。” 陛下嗯了一声,眼神停在人身上的时候像是带着刺一样,他打量着谢琅玉,眼神晦暗,道:“皇后讲赵家就不错,你像是也中意?自个看着办吧。” 谢琅玉拱了拱手,道:“谢陛下。” 陛下摆摆手,道:“你自己晓得就好,可别只在口上说说,心里想着别的……皇后这么多年,有对你不好过吗,你有不满意的地方?你是觉着……在礼部屈了你了?跑到皇后那里叫苦?” 陛下的声音不急不缓的,屋里的宫人却都悄无声息地跪下来了。 谢琅玉早有预料,只垂头安静地听着,陛下也不需要他答话,揉着额心道:“你心里要有数,这些事情,该在心里理清楚的,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晓得自己的身份……总之,皇后给你讲好话了,要把你送到户部去,为你成家立业考虑,觉着礼部这个闲差屈了你了,觉着朕对你不好。” 谢琅玉眼神停留在御桌上,直了直身子,道:“乘风不敢。” 陛下表情平淡,垂着眼睛不看他,随意地翻弄手里的折子,像是想了些什么,最后只平静道:“婚事自己办吧,前方战事吃紧,皇后牵挂着,还要为了内务劳神,不要总是拿这些琐事来叫皇后烦心,她对你犹如半母,费心费力,你要知恩图报。” 谢琅玉跪了两刻钟,拿着折子出了乾清宫。殿外连忙来了个小太监,要跪着给谢琅玉揉膝盖,谢琅玉微微避了避,语气温和道:“没事,起来吧,做你自个的事去。” 小太监连忙道谢,轻手轻脚地退下了。 钱德全送谢琅玉出去,要把手里的伞给他。 谢琅玉笑了笑,看着外边的大雪,道:“多谢公公,就这一段路,没事的。” 钱德全坚持把伞给了谢琅玉,谢琅玉个子高,拿在手里,打起来能把两个人都罩住,他便没还回去。 钱德全替他抚了抚肩上的浮尘,笑着道:“郎君啊,陛下也是为了您好,这日子啊,还长着呢……” 谢琅玉居高临下地看着钱德全,过了一会才轻笑道:“公公,我晓得的,您安心吧。”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