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声都止了,气氛低沉到要凝固起来。 钱大夫道:“再去拿药来,喝了看看效果,若是能醒过来,算是熬过一劫了……” 钱大夫剩下的话没讲,明月吞了吞口水,突然想起什么,又连忙去捡了个凳子,让李夫人坐在榻边了。明月自个后退了一步,红着眼睛看着榻上。 李夫人同张氏围着榻,看着大夫给潜哥儿灌药。 两个人都不言不语,表情木木的望着。 钱大夫把药灌进去了,用手掌按潜哥儿身上的穴位,按了好一会,潜哥儿开始不住地挣扎,张氏看着心疼,捂着嘴不哭出声来。 潜哥儿哀叫一声,吐出一滩黑血来,溅在大夫的胸口,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潜哥儿软软地躺在钱大夫怀里,大夫突然叫了一声:“哎呀,快,哥儿抽起来了,可别咬到舌头了。” 潜哥儿面色白得吓人,整个人开始打抖,不住地发颤起来,周围人都惊叫起来。 李夫人立刻扑上去,先捏住了潜哥儿的脸颊,虎口叫潜哥儿下死劲咬住了。 钱大夫便连忙在明潜的背后扎了几针,他这才慢慢平息,突然呜咽两声,张开眼睛,瘪着嘴细声细气地哭叫起来了。 钱大夫顿时松了口气,笑道:“吉人自有天相,阎王爷也不收。” 屋里一静,接着就响起一阵压制不住的哭声。 李夫人的手血淋淋的,哽咽道:“我的心肝肉啊,我的孩子啊……” 明月有种一口气从脚底顺畅到头顶的感觉,整个人都轻了几分,软在了一旁的玫瑰椅上。 屋里的气氛一松,有个丫鬟叫“哥儿大好了!”,守了整夜的人不由都感到虚脱,连忙找了个椅子坐了,心情却放松了许多。 李夫人握着潜哥儿的手直掉眼泪,脑袋一抽一抽的疼,脸上却带着喜极而泣的笑容,没一会就软在李松怀身上了。 明月又找了机会坐在脚榻上看着潜哥儿,摸摸他的手脚,他现下还难受呢,呜呜呜地直哭,小胳膊软软的垂着,叫张氏哭着宝贝一样抱着哄。 李松怀抱着李夫人向大夫道谢,诚恳道:“您辛苦了,且先去院子里歇歇脚,院里已经置了一桌便席了,过后还请关照哥儿后续调养。” 钱大夫边收拾药箱边笑道:“福大命大,老身倒是不辛苦的。” 窗外天光乍泄,天边都是绯红色的云彩,万物复苏,已经到了早晨了。 潜哥儿不好移动,便找了妥善的下人安置在花厅里,一日两碗药的奉着。 明府的几人已经熬到现在,倒是没了睡意,厨房里那两只百年人参做了参汤,一人一碗喝了,浑身都暖洋洋的。 几人现下正坐在李府的正堂里,等着李松怀给个交代。 现下不过辰时,谢氏真的熬得脑袋都痛了,眼下一片青黑。可潜哥儿好了,她身上都松快了,浑身发软讲话也是带着笑的,撑着脑袋看着明月,感叹道:“月娘底子好,这一夜不睡照样花一样……我就不行了,还眯了会呢,到底年纪上来了。” 明月坐在她下首,有些不好意思地摇摇头,她其实睡了好一会呢。 明月瞥了对面一眼,谢琅玉就坐在那,有些疲惫地靠在椅背上,安静地听身旁的明治远讲话。 这个才是一夜没睡呢。 这正堂里只有几个伺候的丫鬟,其余的便全是明府的人了。 谢氏想起来还是恨得牙痒痒,凉凉道:“我倒要瞧瞧有甚交代,朝双身子的人下手,这李家瞧着百般体面,内里怎么会有这样的糟心事……” 明月想起来就觉着生气,也且先忍着了。 没一会,正堂里就来了人。 李松怀打头阵,身后跟着李家二房的人。 李松怀的弟弟李柏志只比李松怀小两岁,神态做派却十分年轻,穿一身青色长袍,长相也称得上风流倜傥,领着李亭元就来了。 李柏志脸上原本带着笑呢,见自家正堂里这样多的人,满心疑惑,还是先挨个见了礼。 身后的李亭元仿佛什么也不晓得,她衣着仔细考究,妆容也端庄,还笑着同明月见了礼,叫她明娘子,关切了几人早膳用了没。 明月隐隐猜到了什么,不想搭理她,谢氏却笑眯眯地同她打机锋,你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