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她回来的时候,老夫人疲惫得很,早就睡过去了。 明月慢慢蹲在榻边,看着她的睡颜,摸摸她的白发,贴贴她的脉搏,心里发柔又无奈,原本想要说的话也说不出口了。 老夫人这样大的年纪,平日里待她极好,只是老夫人早年就同谢氏有隔阂,若是要她为了自己的婚事强出头,自己日后是好了,老夫人还要同谢氏相处一辈子呢。 明月轻手轻脚靠在榻边,握着老夫人的手,心想,同明祁的婚事已经不可能一帆风顺了,自己唯有走一步看一步,保全自己才好。 · 第二日一早,明月睁开眼睛,一旁的老夫人还在睡,明月摸摸她的手脚,给她掖好被子,轻手轻脚地起了身。 她习惯早起,这会心情也好了许多。自小到大遇到了难事多了去了,比起自哀自怨,明月更喜欢想办法一点一点地把问题解决。 明月嘱咐下人早膳做清淡些,不要上凉食。院里的婆子说今日会有好日头,明月就着人把荣安堂里易受潮的物件都搬出来晒。 老夫人到巳时才起,明月伺候她洗漱了,祖孙二人坐在厅里用早膳。 老夫人白日里脸色就好了许多,但是还是坐不起身,要撑腰垫,“我昨日怎么没见你喝药啊,可不兴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 明月月例有些不准,有时两三月才至一次,老夫人请人看了,配了方子日日都要吃的。 明月面上一红,握着筷子道:“这边上还有人呢,您说这个干什么,我中午回去就喝。” 知道明月面皮薄,老夫人笑笑不提了,又喜欢她这幅小女儿情态,反说起了别的,“祁哥儿昨日还送了东西来,说是什么时兴糕点,瞧着倒是比以前懂事了许多……真真是变了,他老子把他捆在房梁上打的模样,仿佛就在昨日。” 明月吃了一块藕片,“长大了嘛。” 老夫人哼笑一声,“哪里是长大了,你舅舅是管不住他,现在府上来了个能管住的,他自然收敛。” 明月停了筷子,“您说得不会是谢表哥吧。” 老夫人意有所指道:“你大舅母精明的很,自然不会做亏本买卖。” 这数月来,明祁确实收心许多,少有出去同那些狐朋狗友鬼混了,也无人上门告状了。 明月还有些不相信,“他瞧着不像……” 老夫人只道,“你太小了,懂什么,以前人说女子面甜心苦,且片面着呢……” 过了一会,两人用完早膳,明月把老夫人安置在抱厦,自己随意翻了个花样绣。 老夫人穿得厚实,半眯着眼睛靠在躺椅上,突然道:“谢氏怕是想和谢家做亲。” 明月心里一惊,还以为昨日的事情被她知道了。 “但女子的婚事最是要慎重,踮起脚来够一够,能够到就算是好的,跳起来都够不到的,嫁进去了,齐大非偶,腰都直不起来。”老夫人语气莫名变冷。 明月反应过来,这是在说明娇和谢琅玉。 明月安静地听着,忽然有些物伤其类,她无父无母,无法给明祁任何助力,何尝不是另一种意义上的齐大非偶呢。 这样想来,家世平平的张秀才兴许才是那个最适合她的。 明月,“二妹妹不是定亲了吗。” 老夫人闭上眼睛,语气似讽非讽,“你且看着吧,你大舅母可是个有野心的人,带累我的乖孙女了。” 婆媳之间的矛盾,明月选择了转移话题, “我下半月夜里找个日子,去安山给娘烧点东西去。” 老夫人点头应了,沉默一会,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