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铃月摘下帷幕,长呼出一口气,海风吹着她的衣袖和长发,她美丽得好似下一秒就要随风消逝;过于极致的美丽,多少也带着点不真实的虚幻感。 花铃月已然习惯了自己摘下帷幕时,所有人被惊艳到失语的模样。但她看了会儿海,再转头看张雪霁——张雪霁还在剥橘子,边剥边吃,一边脸颊鼓鼓的塞满了橘子。 花铃月:“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有。”张雪霁捧着剥下来的橘子皮,叹气,“风好大,我好像要被吹飞了,我能不能站你后面?” 花铃月的拳头不自觉又捏紧了。 张雪霁瞥到她握紧的拳头,干咳一声,补充:“不行就算了,我就随便问问。” 花铃月单手拿着帷幕,闭上眼睛,心中再次默念八百遍不生气。等她第二次睁开眼睛时,情绪已经稳定多了。 “你和那位谢姑娘,是怎么回事?” “就……好朋友呗。”张雪霁摸了摸自己的脖颈,脸上不自觉露出笑容。 他自己大概都没有察觉到自己笑了,还挺不好意思的打了个补丁:“我喜欢她,但是不知道她怎么想的,我还没有正儿八经问过她呢。” 花铃月抿了抿唇,别过头不去看他脸上的笑,冷声:“那位谢姑娘很强,而且又如此年轻,如果今年的试剑大比有她参加,那么戚忱的第一名怕是保不住了。” 张雪霁乐呵乐呵的赞同:“确实,乔乔用剑特别厉害,我就没有见过比她更强的剑修……” “你还没有明白我的意思吗?” “——啊?” 张雪霁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花铃月可能并不是在单纯夸奖谢乔乔的剑道天赋。他有些茫然的看着花铃月,眼尾下垂,嘴巴微微张着。 他甚至都不用说话,光是做这个表情,花铃月就知道他根本没有明白自己的意思。 花铃月皱眉,单手背在身后,语重心长:“张雪霁,她太强了,你根本够不着她。” “不只是你,就算是戚忱,都未必够得着。” 花铃月并不知道戚忱真的对谢乔乔生过男女之情,她只是因为戚忱同样是剑道天才,又是她和张雪霁都认识的人,所以便顺手拿戚忱做了个比喻。 张雪霁愣了愣,表情还有点呆滞。 好半天,他才摸着自己后脑勺:“距离有这么大吗?” 花铃月长吐出一口气,缓缓后退,直到自己后背抵着甲板上的围栏,她才停下,低声:“之前行船遇上海涡,我第一时间便判断出自己不敌那只海怪,故而让我师妹准备法器御空离开。” “但那只海怪只和谢姑娘打了个照面,就被她一剑斩杀。” “张雪霁,你知道这是什么概念吗?” 张雪霁微微张开嘴,却没能说出半句话。 他确实不知道这是什么概念——张雪霁未曾入道,对于修道者的强弱认知还仅限于凡人的理解。他只知道谢乔乔很强,在他认识的修道者中是最强。 但‘最强’又是什么概念呢? 花铃月抬手理了理自己脸颊侧被海风吹乱的青丝,语气冷淡:“张雪霁,我知道你很聪明。在道载学宫念书的那段时间,我也最喜欢和你一起讨论学习,但我绝不会想要和一个普通人结为道侣,你明白吗?” “修道之路,道阻且长。修道者不仅要和人争,还要和妖争,和天道,和天命争;这种争夺的过程对于凡人而言过于惨烈,修道者若是和凡人在一起,就会误道。” “你能想象谢姑娘耽于情爱,整日为你的安危和寿命所困,无心修行的模样吗?” 张雪霁下意识的想要反驳,但心底升起的第一个答案却是:不可能! 他怎么能想象谢乔乔耽于情爱,被普通人的一生绊住脚步的模样呢? 谢乔乔那样的人——那样惊才绝艳的剑修——她不应该被任何东西绊住脚步。以谢乔乔的性格,也不会有东西能拖住她的脚步。 她始终目标明确的在往前走,始终道心坚定,心如止水,从不被任何事任何人扰乱心绪。 花铃月拍了拍张雪霁的肩膀:“现在及时止损还来得及。你的选择不是很多吗?张雪霁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