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乔抬眼往城主府内看去, 在浓重夜色中,城主府内零星亮起几盏灯。 她没有再理胡英英,自己跳上墙头,如夜行敏捷的猫,轻快的融入夜色之中。风从她脸颊侧掠过,谢乔乔很快就抵达了鹿鸣湖的一部分。 只是稍稍靠近,就能感受到整个鹿鸣湖散发出巨大浓重的怨念,几乎要化作实质性的粘稠的泥潭,将人拖入其中。 湖面上,盛放着朵朵苍白如白骨的莲花。 ……又是寄生莲。 谢乔乔心底冒起微不可闻的些许燥意,但很快又被她不动声色的压下。她并不喜欢那种情绪凌驾思考能力之上的感觉——从小到大吃过的亏告诉她,这种行为不会带来任何益处。 鹿鸣湖正中央,一朵巨大的莲花花苞,犹如心脏一般轻轻鼓动着花瓣,强大可怕的怨念正是从花苞中挥发出来。 只是这次从莲花里面散发出来的,却并非魔气。谢乔乔也摸不准这是什么,只能模糊感觉出是不同的能量源。她毕竟还过于年轻,无法判断那些偏门特殊的东西。 谢乔乔踩着水面步步逼近那朵巨大的莲花,湖水中翻滚的怨气一接触到谢乔乔周身剑意,便迅速的被吞噬消散。 她走到了花苞面前,听见里面庞大规律的心跳声。 谢乔乔此刻既可以一剑毁去它,也可以选择听一听‘它’的心跳;她往前一步,如同幻影融入那朵巨大的莲花中。 她选择听一听这些鬼怪的‘片面之言’。 * 好似坠入一片黑暗。 自黑暗中又透出朦胧昏暗的绿色,犹如竹影晃动。 谢乔乔睁开眼,视网膜落上许多交错的,晦暗不明的光线。她抬起手,手掌搭在脸颊上,细长条的光透过指缝照着她的眼睫。 她意识到自己躺在一张床上,缓了会儿,便翻身从床上起来;深色雕花大床,古朴的梳妆台,那暗绿色竹影正从窗户处探头进来。 这是一处陌生的房间,谢乔乔走到梳妆台面前,弯腰往黄铜镜子里一看:镜子里簪花穿嫩绿长衫的少女,除了容貌外和她无一处相似。 谢乔乔抬手,一扶头顶那朵赤红海棠花,镜子里面无表情的少女也跟着抬手扶花——看来确实是自己没有错。 “小姐!小姐不好了!” 房间门急匆匆的被推开,穿鹅黄襦裙的侍女慌慌张张跑进来:“老爷让人把秦先生拖出去,乱棍打死!” “怎么办呀小姐?!” 谢乔乔顿时明白了——自己现在是‘朱萱’。 按理说陷入幻境的人,会失去自我认知,完全代入幻境内的身份。但她精神力过于强大,以至于寄生莲的力量无法污染她的认知力;不然谢乔乔也不至于如此茫然。 她不知道‘朱萱’的性格,面对慌张的侍女,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但好在侍女很上道,抓住谢乔乔的手腕就往外跑:“小姐您块去看看吧,秦先生真的会被活活打死的!” 屋外栽满了竹子,风穿过竹叶,哗啦哗啦,如同海浪一样密集的声音,透着干净的香气。 是太阳天,晴朗的天气,檐廊地板上落着太阳光不规则的形状——那些形状很快又被少女的裙角扫乱。谢乔乔被侍女拽着,一路跑过檐廊,小路,竹林,月亮门。 到了熟悉的学堂。 学堂里没有一个学生,只有家丁敲下闷棍和男人时不时的惨叫声。 坐在讲台上,华服壮硕的朱老爷,一抬眼看见谢乔乔。他抓起砚台掷向谢乔乔——没有十分的用力,又或者说他一开始就没有想着要砸中——砚台砸在谢乔乔脚边,飞溅起的墨汁泼洒在嫩绿色的长裙上,扩散开,星星点点。 “你还敢来?来做什么?来为这个登徒子求情吗!”朱老爷怒目圆睁,指着她大吼大叫,“早知道会变成这样,我就不该办什么学堂!气死我了——真是气死我了!你是想毁了我们朱家的香火吗?!” 朱路平站在朱老爷身边,脸上露出格外惹人厌恶的,小人得志的表情,装模作样的劝她:“表妹啊,你听我一句劝。我跟着叔叔学了这么多年的牧鹿之术,你若是不嫁我,还能嫁谁呢?” “要知道,牧鹿之术传男不传女,传内不传外,你总不会想断了朱家几百年的传承吧?” 谢乔乔:“……” 她没有开口,主要是不知道说什么。这些信息量有点超标了,更何况她很清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