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房中只她一人,她将那玉佩在灯光下细细打量。这清玉的质地本就难得,何况纹理还那般熟悉。 再回想与齐昭南相识的这大半年里,两人也就在永昌伯府内见过一次,大多数的时候是在他名下的一间茶楼会面,或是他京郊的别院。 况且怀疑也不是没有过的,据她所知永昌伯世子身上所有官职,领的却是比较清闲的差事。而他却总给她一种事务繁忙之感,秉性上与旁人口中的也有所不同。 又想他竟然能那般轻易的混到御花园中,今夜又恰好在那偏僻之处寻到了自己……如今竟是越想越心惊,绣着葫芦文的滑面儿锦被在手指间便揉皱了一团。 第二日,陆令晚套了马车,以拜访侯府太夫人的名义去了忠勇侯府。 侯府太夫人已年近八十,到底是上了年纪,整个人显得有些干瘦,头顶的银发有些稀落,人坐在罗汉床上,锦衣华服间像是缩成了一团,远见去倒是像个枯干的绣猴。 只是陆令晚对这位侯府太夫人却是极敬重的。 年轻的时候,她曾随着太老侯爷一起上过战场,两人一起出生入死。 她从前也听姑姑提起过这位太老夫人是极和善的。 侯府太夫人到底上了年纪,眼神也不甚好了,人也有些糊涂。 听见陆令晚朝自己请安,忙招手让她到近前来,一边看一边问向身旁的秦嬷嬷: “唉,老婆子记不得事了。这是哪家的丫头?” 秦嬷嬷赶紧回话: “夫人,这是先夫人家的晚姐儿,小时候您抱过的。去年您过寿那会儿,还夸她水灵呢,说要留着她做曾孙媳妇呢。” 侯府老夫人一拍手,笑着咧着嘴: “哦!陆丫头!陆丫头,我记得的,长得最好看的那个。” 陆令晚听的脸有些发红,陪着侯府老夫人说了几句话,又问了身体近况,这才出来了。 趁着秦嬷嬷将她送出来的空当,她将手中的玉佩拿出来给她一看: “嬷嬷,你瞧瞧这玉佩。前些日子陆家当铺的伙计送来的,说是有人典当了此物。我这一瞧,这和我那年送给太夫人的贺礼是极像的。思来想去,还是想着来问问嬷嬷,别是哪个胆大的奴才,见太夫人和善,趁机偷了倒卖,怕往后再滋生出大事端来,这才来问问。” 秦嬷嬷将那玉佩映着日光巧细巧了一番,才一拍脑袋讲了起来: “正是这块玉佩,老奴认得的。太夫人当初也是极爱的,便将这玉佩送给了世子。想来是世子骑马游乐间不慎坠落也是有的。回头老奴去问问世子,倒是麻烦姑娘了。” 陆令晚越听,心越往下沉。她勉强一笑: “听说世子爷一年前回了京,这府中几趟倒是未曾见过。” 想起这位爷,秦嬷嬷却不愿多说,只礼貌的笑了笑: “世子爷军务繁忙,就连太夫人也时常感叹难得一见。倒是不急,想来今年太夫人寿宴上是能见到的。” 陆令晚走出寿康堂的时候,已是满腹的心事,一个不好的猜测愈发得到验证。 她仍怀着那么一丝希冀。不过是个玉佩,辗转相送是常事。可不知怎的她只觉得身子越发的沉,像是多走一步都要没了力气。 她却知道此刻不能耽于这些虚实之事,她此趟来还要去见侯府二公子一趟。 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