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你梳发吧。” 沈亦槿笑了起来,“还是让宫婢来做吧。” 李彦逐一副别不相信我的样子,“我可是很会梳发髻的,母妃薨逝后,我被养在德妃宫中,为了讨好德妃,时常给她梳发。” 沈亦槿心头升起怜悯,她还记得上月在宫中遇到的老嬷嬷,她们很多人在宫外已经没了亲人,身子也不怎么好了,出宫也没有生路,干脆就留在皇宫中等死。看她们可怜,沈亦槿时常换了宫女的衣服给她们些穿的吃的还有药材,也陪着她们聊聊天。 其中有个老嬷嬷告诉她,自己曾是德妃宫中的宫婢,李彦逐被养在德妃膝下后,很安静很懂事,读书习武都十分刻苦,为了讨德妃欢心,还会给德妃梳发,给德妃捶腿,念话本子让德妃安睡,且在德妃生病时,李彦逐也衣不解带地伺候在身边,当真是个极其孝顺的儿子。 可德妃近身的宫婢都知道,李彦逐只不过是德妃用来讨好皇帝的工具,德妃一有不高兴就会拿李彦逐撒气,打骂都是家常便饭,打过骂过后,怕李彦逐心生怨恨,再好言好语哄着。 当时有些宫婢都为李彦逐鸣不平,因李彦逐平日里对这些宫婢都很好,德妃脾气不好,会无缘无故惩罚宫婢,李彦逐时常会为她们求情。 宫中所有人都以为,李彦逐对德妃的是真心孝顺,可直到德妃薨逝后,李彦逐再没进过德妃生前的宫殿,也再未为德妃上过一炷香, 老嬷嬷说,李彦逐从小就懂得隐藏自己的感情,不论是欢喜还是厌恶,他都隐藏的很好。 此时,沈亦槿从铜镜中看着李彦逐给他梳好的发髻,还有那个待在发髻上的金雀钗,心头涌过一阵阵怜惜,她想要好好同李彦逐说一说,而不是用激烈的言辞。 她缓缓道:“陛下,今后同我有关的人和事,还望陛下别再瞒着我了。” 李彦逐蹲下,仰头看着坐在铜镜前的沈亦槿,握紧她的手,“此番,没告诉你二妹生病的事,是我做得不对。” 沈亦槿道:“陛下,还有没有事要同我说?” 她希望李彦逐能对他说出宋有光受伤一事。 李彦逐没有片刻思考,“没有。” 刚刚积累起来的涟漪在这一刻被石子重重砸中,激起了沈亦槿的恼怒。 “真的没有?” 李彦逐皱眉想了想道:“真的没有。亦槿,怎么了?” 沈亦槿压着怒意,她尽量用平静的语气问道:“可我听说,宋有光受了重伤,危在旦夕。” 李彦逐温柔的眼眸,在这一刻暗淡了下来,变得像深潭一样漆黑一片,带着笑意的眉眼也垂了下来。 恰在此时,卫安在门口道:“陛下,要将菜品端进来吗?” 李彦逐站起身正要开口,沈亦槿先道:“卫安,先等一等。” 她转头对李彦逐道:“话不说清楚,我没胃口用膳。” 李彦逐冷冷道:“好,那就说清楚,他是和你无关的人,你自然不需要知道。” 沈亦槿依然坐在铜镜前,镇定着道:“怎么能是不相关的人,他是我们沈家的恩人。” 李彦逐道:“你们之间已经过去了,况且千里之外的人,是死是活你知道了又能如何?莫不是还要赶去照顾?你别忘了,宋有光身边已经有了初绿。” 沈亦槿苦笑道:“初绿是心甘情愿留在宋公子身边,而我呢?” 李彦逐瞳孔微缩,拳头紧握,眼中含着深深的悲伤和痛楚,“沈亦槿,你是没有心吗?是不是要我把心挖出来,你才能相信我?” 沈亦槿起身离开梳妆台,绕到屏风之后,她有些害怕看到李彦逐的眼睛。 “我不是不相信陛下,也并非要做什么,宋公子是沈家的恩人,我只是想知道恩人的近况。” 屏风那头的人沉默了,过了很久才道:“宋有光虽受了重伤,但尚未危及性命。” 沈亦槿松了一口气。 李彦逐又道:“他只是恩人吗?” 沈亦槿站在屏风这头,轻轻道:“那我问陛下,召国长公主也只是陛下的恩人吗?召国若再送来和亲书,陛下要如何?” 当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沈亦槿觉得很委屈,原来这么久以来,这道坎她还是没过去,她也更加清楚了一件事,自己再也无法忽视李彦逐和其他女子之间的关系。 “亦槿,你希望我怎么做?”李彦逐望屏风前走了一步。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