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蒋光背后。天兵天将神情各异,她看不出哪些是奉了昊天密旨的暗杀者,最坏的情况是他们都是:“看来我是只有抗旨一条路了?” “你当真要抗旨?这可是要掉脑袋的死罪!” “如果昊天有本事的话,就亲自来杀我好了!”燕月生仿佛听到什么有趣的事,骤然放肆大笑起来,“我乖乖听他话的时候没有人在乎,我违抗一次的结果就是魂飞魄散。早死晚死又有什么区别?都不过是为他人作嫁衣裳,从来没有为自己活过一次。还不如遵循我的心,选一种我想要的死法。” 这样轰轰烈烈地为自己的心愿死去,临死时至少不会如从前那般迷茫困顿,那般心有不甘。 “你真的疯了。”蒋光匪夷所思地看着燕月生。事已至此,他不打算再和走火入魔的司命多费口舌。数十名天兵天将各自取出兵刃,大喝一声向包围圈中的燕月生招呼而去。 对着棋盘思索的李秋庭抬起头,他总觉得有些不对劲。阴阳眼并不拘泥于字面意义上的视觉,同时还包括听觉嗅觉和触觉。被封印了阴阳眼的李秋庭本不该听见燕月生被天界神将围剿的动静,然而他还是感觉到了,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燕月生?”他试探地叫一声。 没有人回答,只有夜风吹过院中枯树。东方的天空由深蓝变作浅蓝,黎明将要到来。李秋庭摇摇头,将棋盘收好。再过一会儿天就要亮了,他要为今日的登基大典做准备,不能再在这里待下去。 窗内灯火就此熄灭,少年从房中离开。天将纪雷刚眼神微动,趁同僚注意力都在燕月生身上,一掌推向李秋庭后背。已经负伤的燕月生猛然回头,血红的月光化作匹练,直接削去了纪雷刚的头颅! “纪雷刚!”蒋光脸色刷的惨白,一枪架住燕月生的攻势,飞身要将纪雷刚的尸体抢回来,“司命,难道你杀了一个破军还不够,还要一错再错吗?” 燕月生脸绷得紧紧,反手将身旁想偷袭的一个天兵抽了出去:“你既然已经知道我杀了破军,便该知道我绝不会再手下留情!” 她连破军都能下得去手,难道还会害怕杀其他人吗? 趁燕月生分心之际,北斗武曲三刀连下,直接削断了司命右手手筋和右脚脚筋。燕月生措手不及半跪于地,乾坤笔脱手而出。数十件兵刃齐齐架在燕月生脖子上,天兵天将面露愠色。此时蒋光怀里的纪雷刚尸体已经开始消散。 “恨我吗?想杀了我给纪雷刚报仇吗?”燕月生单手握着剑刃,右手无力地垂在身侧,“那就来啊!” 武曲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的燕月生:“已经到了绝境,还是要嘴硬吗?” 话音未落,异变陡生!无数细密的红线窜天而起,却并非月光,而是乾坤笔墨。燕月生之前的反击并非毫无目的,在乾坤笔脱手的那一瞬间,燕月生终于完成了四象破杀阵!整座院落被燕月生的结界完全封印,只要乾坤神力尚未耗尽,燕月生不解开封印,没有人可以离开这座院子,即便结界主人死了。 “你!”包围圈中的几个天将微微变了脸色。燕月生将这一切都收入眼底,一边笑一边咳嗽:“怎么,阻拦了你们的大计,怕回去没办法和昊天交代了?” “太天真了。”武曲翻转刀把,重重击打在燕月生后背。燕月生眼前一黑,喷出一口血来。窦融俯下身,附在燕月生耳边轻声问:“你当真以为,来的只有我们这些人?” 燕月生大口大口呕出肺里的积血,脸色逐渐灰败:“你当真以为,我会不留一点后手?” 武曲倏忽变色:“什么意思?” 不远处传来乐声,是禅让大典开始的号角。他如今应该在登临帝位的路上了吧。燕月生混混沌沌地想。眼前的视野在黯淡下去,武曲的质问声也在远去。已经到极致了吗? 燕月生忽然记起她对李秋庭的承诺,她保证会回来看他,然而这注定是个谎言。好在李秋庭轻易地相信了,因为从前的燕月生一直遵守承诺,说一个月回来就一个月回来,不会早也不会晚。而李秋庭生性自负,不觉得解开一盘棋局的谜题会花费他太长时间。 说起来她其实是个说谎不眨眼的人啊,为什么会渐渐做不到欺骗对方呢?想到对方会露出失望的眼神就会心痛,所以燕月生除了刚见面那会儿外,几乎没有再对李秋庭说过谎话,被逼问到无可奈何时也只会选择沉默或者笨拙地转移话题,但燕月生从来不是笨拙的人。她骗人向来得心应手,不该有任何心理负担,只是不会用在李秋庭身上。 到今天她终于捡回了这个能力,重新学会了对他说谎。m.WEdalIaN.cOM